沈青青自然也把下毒的人选一一列举出来，发现许嬷嬷最有机会。
而下毒时间也最有可能是三年前，孩子爹去世之后。
若是这毒早就下了，却迟迟没有毒发。
那必定要有引发条件的。
引发条件又是什么呢？
她抽出一张符纸认真地在纸上罗列了两个儿子近来最大的变化。
二儿子陈令暮的引发条件最易查出，就在白天他服用了木灵丹，且吸收效果极佳。
那么他的引发条件便是木灵丹。
小儿子的引发条件并不明朗，她发现这其中的征兆并非一日出现的。
像最早她发现他在蒲团上睡得人仰马翻。
偏偏是在蒲团上。
她把蒲团两字圈起，重重画了几圈。
而下毒的最终目的，却是让兄弟互戗，合二为一的方式实在让她难以理解。
天际已经泛出鱼肚白，沈青青秀眉紧锁盯着眼前被她画的密密麻麻的纸张。
陈令暮率先苏醒，他看到娘仿佛雕像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为何还扮着男装。
而身侧的弟弟如往常般鼾声如雷。
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平凡的早晨。
“娘，你怎么一大早就坐在这里？”
沈青青回神，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眼：“醒啦？想吃什么我去做早餐。”
她刚要准备起身，双腿传来阵阵酸麻，身子登时一软又瘫坐下去。
“娘，你这是在这里坐了多久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地上的椅子倒地，甚至木门都被人砍烂，无一不说明这里是打斗的场景。
他不是装的。
他是完全对于此事没有一丝印象。
沈青青牵起二儿子的手，旧伤中又添了一道醒目的新伤。
陈令暮不由得皱眉：“我的手怎么划伤了？”
沈青青酝酿着语言，缓缓开口：“你和弟弟昨晚在这里相互厮杀。”
她觉得这个词用的很准确。
“娘，你说我和弟弟？相互厮杀？怎么可能？！”
他向来是沉稳的性子，被沈青青这句话炸的差点跳起来。
“这件事很是蹊跷，没有骗你。”
沈青青眼神非常真挚，他硬气的脸上有了丝动摇。
“娘看到的，可能不是我们呢？！”
沈青青手中的笔一顿，便倒在纸上。
他这个想法或许是对的。
沈青青当即决定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昨晚，就在这里，你拿着那把刀，准备刺向弟弟的心口...”
她把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包括当时脸上的表情都被她详尽地描述出来。
陈令暮很快听得眸光似冰，他始终保持拧着脖子的动作仿佛身体被冻僵。
久久他才开口道：“娘说过，剖心取灵根的方法根本就是假的。”
“是真的！虽然被顾千渊当场否定，可它确实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去取弟弟的心血成全我自己！”
他的声音低吼，似是呜咽咆哮的野兽。
沈青青微微闭眼长长吐出一口气：“我知道，所以我怀疑你们是早被下了毒！”
她睁开双眼一字一句地说：“而且这毒是需要引发条件的。”
“所以，我的引发条件是木灵丹？一旦我服用木灵丹便会毒发？！”
沈青青浅浅地点点头，把面前的蒲团放在他的眼前。
“可是阿朝的触发条件并不显著，我至今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
陈令暮把面前纸片上的字认真看了一遍。
“说说看，你觉得是谁下毒的？”
陈令暮眼底阴冷：“自从三余岁便贴身照顾我与弟弟的起居生活，要说不是她岂不是枉费她这么多年的心血？”
答案不言而喻。
“娘，有没有想过下毒之人最终的目的？她并不想让我们进行修炼。若我和弟弟一直摆烂下去，这个毒恐怕永远不会发作。”
沈青青被他的话瞬间整明白了。
若是服用一次木灵丹便出现一次副作用，恐怕任谁也没有胆子吃下去。
“那么，阿朝的触发条件不明显，是因为他早就发作了，只要他进行修炼便开始出现嗜睡的症状。”
沈青青面露疑问，忍不住反问：“可是，这又是如何控制让阿朝的毒发配合你的毒发呢？”
陈令暮神色一僵，幽幽地吐出两个字：“灵蛊，这是灵蛊！”
“其实，我并非是第一次触及发作，娘还记得白天舅舅和舅妈说到我差点燃了房子吗？”
沈青青原本打算问问情况的，可一忙便忘了。
“我只是在炼丹时嗅到了木灵丹的气息，就触发失了知觉，所以并不是毒而是灵蛊，我体内的母灵蛊活跃，必定能引动弟弟体内的子蛊。”
沈青青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谁能想到当年成就男主大义灭亲正道之光的两个炮灰，背后还有这样的不为人知。
“那如今这灵蛊又该如何破解？”
陈令暮面露难色：“娘，这种灵蛊应该属于低级的邪术，若是修炼之人一眼便能识破，可惜我并不知晓破解的方法。”
沈青青开始焦虑起来。
小儿子阿朝少修炼两天不会影响什么。
可二儿子阿暮已经开始服用木灵丹，就不能停下来，否则灵根尽废！
木灵丹又会引动灵蛊活跃，继而引发小儿子的灵蛊发作。
沈青青的脑海深处，总觉得似乎有根虚无的线把这一切链接起来，可她总是抓不住具体的事项。
床上的小儿子开始动了动身体，惺忪着双眼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娘，二哥，你们盯着我睡觉干嘛？”
见没人搭理他，他边起身边穿鞋：“早饭吃什么？我饿了！”
沈青青看着他的小脸，突然觉得能吃傻睡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糖心鸡蛋吃不吃？每人两枚！”
她现在对糖心鸡蛋莫名的印象不好。
昨晚她的糖心鸡蛋吃的正香，然后糟心的事就来了。
“娘，我觉得昨天晚上你喂我吃的小丸子还挺好吃的！”
沈青青正要出门的脚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竟然还记得吃木灵丹？
见娘用难以言说的神情看着他，他皱了皱眉：“怎么了？小丸子不挺好吃的？”
沈青青眼底的激动快要漫出来了。
“除了小丸子，你还记得昨晚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