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睛，刚刚还是硬气十足，突然就变得狼狈至极。
眼眶浸透了，全是绝望的泪花。
顷刻间，他的神情竟然变得温和起来，手慢慢从里面退了出来，掐住脖子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他用手慢条斯理地把她肩头被眼泪汗水打湿的碎发从皮肤上拿开，慢慢将头发靠在耳后。
兰玲雪还在厌恶地躲开。
她一躲，他就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扳回来。
他要她看着他。
手指触碰到她脖子的那一刻，他发现了那条疤，手背轻轻拂过，她闭着眼感觉到一股电流穿过。
他喘着粗气，却轻声问她:“程金华是不是经常打你。”
他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恶魔竟然会带着这样的温情来关切她。
“恶心。”她娇弱的脸却极力地恶狠狠地表现出厌恶他的眼神。
他闭着眼片刻，握得紧紧的手抽搐地松开了。
电光火石间，他不受控地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在了脖子疤痕一侧的脸，落下一条条手掌印。
嘴角立刻透着血，缓缓往下巴处落下。
她用拇指擦拭了下，又连带着擦掉了眼里的泪水。
带着哀求的软弱语气开口:“袁雷，程金华已经死了，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他闻言看向她，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有那么一刻动容了。
他硬咽了下，颤抖地去摸着被他打伤的脸，自责而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打疼你了。”
见她没有任何抗拒，他才冷冷开口:“毒蛇的人来了，我躲不了，武爷杀了程金华，你知道的下一个就是我。”
还没等她说出话，家里突然闯进一个人和程时磊怒言相向。
“袁雷，成大事者就不能被儿女情长挡住脚步。她必须死。”
那个黑衣蒙面人透着屏幕，程予湫能亲眼看到又是那双凤眼，手腕处隐约可见的那个黑色的蝎子。
那个人从后面拿出匕首就要杀兰玲雪，袁雷和他扭打在一起，周围的家具相继倒下。
那个黑衣蒙面男力气很大，袁雷毕竟年纪大了，三两下就被他打趴下了。
他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兰玲雪想报警，一把被他打掉手机，猛地给了她一拳，甩着匕首直接朝她的左腹刺去。
用手狠狠将匕首抽出，突然听到一阵警鸣声，是街道巡逻的民警。
他才收手扶着程时磊逃离现场。
兰玲雪捂着伤口痛苦倒地，血流了一地。
程予湫捂着口鼻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底的泪水不停地向下流，落在手机屏幕上，慢慢化开成一朵朵水花。
眼底那些翻涌的痛苦和愤怒的情绪狰狞万分。
“妈，这到底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对你这样。”
“袁雷是谁啊？”
“......”
“我好累啊，妈妈，你一定要醒过来，千万不要抛弃小湫一个人。”
她握着兰玲雪的手，难过地哭泣着。
她看着手里的视频百感交集，到底该怎么处理，直接交到警方那里可以把那个人以杀人未遂罪送进监狱，顺便报了吴玉的仇。
可是她看着躺在病床的母亲的心里却害怕了。
要知道他们可以随随便便就抓走一个人去当替罪羊，不知道还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她回荡着程时磊的那一句:“下一个就是我。”
害怕和恐怖在眼里蔓延。
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黑暗的漩涡。
任何卷进去的人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打草惊蛇还是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