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列还没回答，裴枭将车停在商场外。
他扭过头，对一大一，“首都建筑物高且密集，不好欣赏。个人认为，要看流星雨，当然是去山上。”
首都外有座雪山，在山顶看流星，一定会留下永生难忘的回忆。
瑟列拒绝，“在飞行器上，一样可以看。”
何必跑到雪山上去？
裴枭又说，“上将，万一飞行器失控，给伊娃留下心理阴影没关系，但万一错过难得一见的流星群，不是很遗憾吗？”
伊娃：“……”
就是嗦，很讨厌一些没有轻重感的大人！
不过，他还没去过雪山，呆萌大眼忽闪，很是期待。
“叔叔，雪山上可以玩雪咩？可以打雪仗，堆雪人咩？”
“当然，”裴枭笑眯眯地说，“可以把人埋进雪堆做成雪人，一刀刀插进去拔出来，或者砍断四肢剜掉鼻子，特别解压。被血染红的冰晶，比红宝石更漂亮。”
瑟列，伊娃：“……”
才不想跟变态一起堆雪人！
到了商场，瑟列推着车，伊娃坐在车里，兴致勃勃地找零食。
父子两个都不大想理会变态，所以裴枭落后一步，不明所以地摸摸鼻子。
他做错什么了，怎么都跟看不见他一样？
瑟列站在零食货架前，取下两袋巧克力。
既然要去雪山看流星群，自然要在山上过夜。
带点零食，再买点水果和熟食，跟伊娃一起，度过美好的亲子时光。
他侧身看巧克力的配料表，裴枭上前握住推车把手，脑袋凑上去，下巴垫在他肩上。
“上将，你在准备明天度假的零食吗？”
“想吃什么？”瑟列觉得，不是不可以多买一点，犒赏一直以来，在他身后支撑着的小孩。
趁伊娃望着另一边，裴枭轻咬上将的耳廓，低声说，“蜂蜜。”
瑟列蹙眉，“怎么吃？”
“抹在这里，”裴枭从他腰后伸手，绕到胸前轻轻捏了一下，又缓缓下移，落在小腹上，“这里也可以，很好吃。”
瑟列面无表情，手指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伊娃仿佛间听见谁“嗷”了一声，待回头一看，发现裴枭仰着头，一点鼻血正渗出来。
“呀，叔叔，你怎么流鼻血啦？”伊娃惊叫。
裴枭擦掉血，神采奕奕，顶着瑟列犀利的眼刀，拿了两罐蜂蜜放进推车。
上将为年轻佣兵的厚脸皮而惊叹，不过在伊娃面前不好发作，只得尽量无视，转而去找别的东西。
伊娃丝毫不知大人间的水深火热，站在推车里，踮起脚去够货架上的玩具。
瑟列制止，“伊娃，你的玩具够多了。”
“可是，这是最新款的机甲人，小伙伴们都有。”伊娃水汪汪地咬唇，百般无辜。
瑟列态度强硬，不买就是不买。
裴枭觉得没什么关系，又不是买不起。
“上将，他只是想要个玩具，在你去上班后，他只有玩具作陪。”
这句话让伊娃很舒心，眼巴巴地望向爸爸。
上将微微眯眼，绿眸冷冽威严，就像最严厉冷硬的教官，令一大一小浑身发寒。
“无论零食还是玩具，我制定过标准，每个月有限额。伊娃，这个月你已经买了九件玩具，下个月的额度都透支了！”
伊娃自知理亏，埋着头对手指。
裴枭是不明白养娃的教程，不过上将说的话肯定没错。
他转头教训起自己，举起双手投降，“我的错，不该对制定好的育儿方针指手画脚。”
伊娃也跟着道歉，“对不起，爸比，窝不该太贪心的。”
瑟列轻哼一声，不理会两个犯错的家伙。
裴枭推着车，落后几步，小声问伊娃，“怎么哄？”
伊娃像个小大人，一本正经地叹息。
“没办法，只能多买点零食，让爸比大吃一顿啦。”
裴枭轻轻一巴掌拍在伊娃脑袋上，“去。”
逛完商场已经挺晚，三人在餐厅用餐后再回家。
明天是周末，正是一家三口度过愉快假期的好时机。
伊娃激动得直打滚，把最喜欢的玩具和零食，一股脑地塞进书包里，搞得跟搬家一样。
瑟列没有“度假”的经验，在网上查询许久，最后准备出一个大行李箱，直接丢在飞行器上。
裴枭更没什么要准备的，带个人去就行。
不过，他把买回来的蜂蜜，偷偷丢在瑟列的行李箱中了，希望没被发现。
深夜，雪越来越大。
有生以来第一次迎来“度假”，上将居然有些紧张，在房间里踱步，时不时检查还有什么东西没带。
就像初次去郊游的小学生，兴奋中带着小小的期待。
裴枭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修长双腿翘在桌上。
“你跟蓝白结婚后，没去蜜月旅行吗？”怎么比伊娃还要激动？
提起蓝白，瑟列揉了揉眉骨。
“我那时候，实在比较忙。”
他还想解释点什么，希望不让裴枭误会，他没有珍惜蓝白。
不过裴枭不想听这些，口气逐渐不善，“所以结婚那么多年，也没带她去放松散心？”
瑟列静默片刻，声量放低，“她偶尔，会去拜访她的朋友，或者回地球居住。”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瑟列多半在太空征战，蓝白不是帝国的士兵，没理由一直陪在他身边。
不过在星战中受伤后，蓝白有来照顾过他。
那会，两人一同望向宇宙中遥远的天体，每每谈论起的话题，始终绕不开裴枭。
室内气氛沉重起来，静谧得连窗外落雪都能听见。
裴枭一手撑头，冷冰冰地望着瑟列挺拔的背影。
有时候他真的想不通，这两人到底怎么结婚的。
蓝白看起来开朗大方，其实是很孤独的人，曾经裴枭以为，全星际的男人都走不进她心里。
而维尔斯上将大人，更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命中注定要将全部奉献给帝国。
明明是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偏偏走到最后。
裴枭千防万防，赶走了围绕在上将身边的一切豺狼虎豹，没想到最后被蓝白偷家。
他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爱上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