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瑟列病好了一半,但裴枭跑了。
早上,伊娃醒来,发现瑟列在做早饭。
“爸比,叔叔捏?”伊娃揉揉眼睛,打着哈欠问。
“叔叔忙,回去了。”瑟列快速翻动锅里的煎蛋。
昨天,裴枭脸色一阵比一阵阴沉,到晚上那会,已经黑得跟乌云一样,连路过的风都要被揪下来,乱七八糟地撕扯一通。
过后又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而怪笑时而冷笑,让瑟列莫名惊悚,浑身汗涔涔的。
快到半夜的时候,瑟列烧退了,总算沉沉地睡过去。
今早六点,瑟列醒转时,才发现裴枭已经走了,只在光脑里留言,让瑟列自己看着办。
瑟列真的很头疼,摸不清这阴晴不定的暴君又在闹什么脾气。
可能也感冒了,或者这几天里,不是照顾小孩就是伺候病人,累得脑子不大正常。
瑟列同情之余又有点小愧疚。
送伊娃出门的时候,瑟列蹲下身,替伊娃整理领口的蝴蝶结。
“放学后,跟爸爸一起去找叔叔,好吗?”
伊娃天真地问,“终于要跟叔叔一起玩水水了吗?”
瑟列耳垂一片燥热,握拳置于唇边轻咳,“叔叔是大人了,不玩水。”
“嗯?”伊娃疑惑歪头,“可是那天晚上,叔叔跟爸比明明玩了很久很久。”
瑟列:“……”
幸好,在他卡壳不知道怎么回应时,飞行器降落,准时迎接。
他手忙脚乱地把伊娃扔上去,终于结束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虽然很想去军部上班,但是身体尚未痊愈,况且也不能放着“更年期”的裴枭不管。
回到书房,瑟列照常处理军务,但时不时会想起裴枭来。
他终究还是拿起光脑,输入文字发送。
半个小时过去,裴枭没有任何回应。
瑟列望着光脑发呆,指尖摩挲着屏幕。
——晚上,一起看电影?
——伊娃想看动画大电影,我一直没时间。
——顺便一起吃晚饭,我亲自下厨。
——等伊娃放学,我们来找你。
一条条犹如石沉大海,让瑟列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伊娃放学,瑟列放下手头的工作,给小家伙换了身可爱的红色西装。
伊娃拍拍圆鼓鼓的肚皮,问,“爸比,我们要跟叔叔一起去看电影吗?”
瑟列抱他坐上飞行器,设定好自动驾驶程序。
“伊娃,待会见了叔叔,要乖乖的知道吗?”
“伊娃一直乖乖哒。”
父子俩相视一笑,飞行器外景色变幻。
掠夺者的战舰——苍穹号一直悬浮于天空,在距离其不到百米的时候,炮台对准了飞行器。
“维尔斯上将,请不要再继续靠近。”
瑟列冷冽的绿眸里波澜不兴,驾驶飞行器继续往战舰靠拢。
控制台不断传来警告,但瑟列置若罔闻,径直降落在跑道上。
控制台里的人十分懊恼——不亏是首领的老婆,我行我素的风格简直一模一样!
下了飞行器,瑟列抱起伊娃,大步往生活区去。
沿途,掠夺者的成员们好奇地看着父子俩。
这艘战舰上全是凶残的战斗人员,来自宇宙各个星球的通缉犯,或者没有从属星系的流民,是一帮无法无天的亡命暴徒。
也只有这样残忍粗鲁的人类,才能组建起星际第一的佣兵团。
成员们并不欢迎维尔斯上将,他们跟这种一板一眼,高傲尊贵的上位者天生不和。
但碍于瑟列的身份——首领之妻,没人敢朝他轻浮地吹口哨,更不敢上前阻挡步伐。
瑟列一路通行无阻,带伊娃来到生活区。
这里是小型城市的缩影,从泳池到温泉,从酒吧到舞厅,一应基础设施全面而丰富,且极其奢靡辉煌,任何娱乐项目都能提供完备。
即便是帝国的贵族们,也会因这样的战舰惊叹万分。
瑟列径直来到前台,询问裴枭的下落。
成员不敢怠慢,恭敬地指示方向。
裴枭独自住在大厦的最顶层,普通成员甚至不能随意踏足。
沿着红色地毯走到门口,瑟列将伊娃放下,手搭在小家伙的双肩上。
“待会见到叔叔……”
“要甜甜地喊人,要叔叔抱抱,跟叔叔撒娇。”伊娃一路下来,耳朵都起茧子了。
瑟列面色微红,掩饰性地咳嗽一声,解释,“因为这几天,都是叔叔在帮忙照顾伊娃。”
伊娃点点头,乖顺地望着他。
瑟列心脏跳动得有点厉害,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他花了好几秒让自己平静下来,一鼓作气摁响门铃,金属门立即滑开。
目光触及房内景象的刹那,瑟列温和的笑容转瞬凝固。
金碧辉煌的房间里,裴枭霸道而痞气地坐在沙发上,修长结实的双腿微微岔开,脚边是散落的酒瓶,烟蒂,甚至是拆封过的套子。
几个妖艳的女人或趴在裴枭身侧,或跪在裴枭腿边,均是衣衫不整的放荡模样。
其中一个更是直接坐在裴枭腿上,艳红的指甲轻轻划过裴枭坚硬的腹肌,还朝瑟列投来挑衅的微笑。
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瑟列脸色阴沉得可怕,死死瞪着纸醉金迷的男人。
裴枭指间夹着烟,在氤氲烟雾中低低笑了声,“维尔斯上将大驾光临,你们还不去好好伺候。”
女人们应了一声,立即朝瑟列走来。
瑟列后退一步,浑身皆是抗拒。
伊娃还记得瑟列的嘱咐,刚要朝裴枭跑去,就被瑟列抱起来,脸埋在瑟列肩膀处。
“爸比?”
“不要看。”瑟列低声说完,又蹙眉望向室内。
糜烂的酒气和烟味扑面而来,实在让人不适。
“我……”瑟列顿了顿,忍住呛鼻的气味,冷声说,“我在外面等你。”
他转身就走,金属滑门重新合上。
室内安静了几秒。
坐在裴枭腿上的短发女人猛地窜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窗边,啪的一声把紧闭的窗户推开。
“我去,太他娘的呛人了吧!”
另外几个女人不敢说话,只快速低头将衣衫整理一番,再把满地狼藉收拾了。
裴枭满脸阴鸷,烟蒂烧到手指了也没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