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她放下这些科技组件的时候,周围黑色的水流变得越发欢腾。
这周围的尸山血海里也弥漫开来一阵彼岸花的味道。
不不是花香味,是一种类似纸张焚烧过后的味道。
周围的几个小道士都紧张地缩了缩脖子。
妲透被熏得打了几个大喷嚏,烟熏火燎的味道,很是让人不适。
那个在天上的眼珠其实已经在黑水在鬼蜮内弥漫的时候就已经在疯狂转动眼珠了。
一个个阵法布满天际,越是大型的攻击就越是需要时间布置,虽然在鬼蜮之中它是主宰,但是在这段空白期这眼珠子就是一个完全的木桩。
她伸手扯下带紫金葫芦的小道童身上挂着的乌尔朵,又在呱鹅子肚子里掏出一块雕刻着符文的秘银块。
“你这是?”
乐子胥看到呱鹅子肚子里的秘银块,立刻强打精神:“没了这个你是会......”
他还没说完妲透就把秘银块挂到乌尔朵上,用力甩了好几下直接就朝着大眼珠子丢去。
“不可能的,你的力气怎么可能丢到那么远......”
乐子胥还没说完,那个秘银块就如同流星一样直直击穿了天空中的大眼珠子。
“?嗯?”
周围还醒着的一阵错愕,乐子胥眯着眼看了看妲透。
难道是因为这个乌尔朵是师弟家里祖传的,有什么厉害的大人物用过所以有加持吗?
他心里这么想着,然后他就看到一个黑色的雾气凝结成的人影站在妲透身后一米左右的位置,半跪着,就好像在朝圣一般仰望着她。
“这是?”
就好像被发现一般黑影扭头看了他一眼,直接消失了。
乐子胥的头皮整个都仿佛被浸透在冰水里一样。
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但是妲透若有所感似的扭头看了他一眼。
真奇怪,这个乐子胥的肩膀都被打穿了,为什么感觉一点都不疼的样子,睁着大眼睛珠子看着自己,很怪。
妲透也没多想,转身收拾自己丢在地上的一些东西。
被秘银块击穿的眼珠子在天上无声痛哭,鬼蜮在渐渐崩塌,原本被秘银隔绝的霉气,也渐渐四散开来。
“我怎么感觉不对劲?”
郑晓秋拿着对讲机跟隔壁市过来支援的特调组长鬼扯,突然他感觉鬼蜮崩塌,随之而来的一些熟悉的气息让他汗毛倒立。
“什么不对劲?你不会老了吧,郑副局长?”
“滚滚滚,劳资比你还小半个月呢!”
郑晓秋紧了紧风衣领子,虽然是五月的初夏,但是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凉的。
但是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么凉的!
他突然反应过来,他好像跟妲透说只要秘银击中大眼珠子就可以破坏鬼蜮,而现在鬼蜮崩塌,是不是......
他不敢想。
“快快快!!!!组织周围群众疏散,三级以下的探员全部都去给我疏散,疏散完全给我离这里远远地!!”
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没有了任何阻碍的,属于妲透的霉气吗?
被封印了才几年,失去了控制的霉气,居然变得这么强了?
他安排秘书联系了密保局的特工来准备封印妲透身上的霉气的设备。
“局长,这是不是就是那个00633号......”
一位新晋升的二级探员,拿着一把长剑样式的尺子,一边结阵一边朝郑晓秋询问。
郑晓秋正拿着四五个嘈杂的对讲机安排人手,完全没听到她的声音。
“别叫那个名字。”
有一位小姑娘,拿着一根正盛开的梅花枝在结阵,听到她的问题,慢慢挪过来同她聊天。
“就是你说的那位,她的名字可不能说,她还是前任香海市特调组局长的孙女儿呢,现在应该就是那位的煞气外泄了。”
“煞气?不是之前说是霉运吗?”
“笑死,你还真就相信霉运能让这么多特调组的探员来支援吗?”
白喜鹤甩了甩手上的白梅枝,一朵朵盛开又衰败的梅花从枝头掉落,梅花瓣顺着她的指尖落到面前逐渐崩塌的鬼蜮。
“嗯?怎么还有梅花瓣?”
妲透伸手接住了从鬼蜮破开的洞中飘来的梅花瓣。
结果她的指尖刚刚碰到,那个白梅花瓣就好像被火焰燎过一般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被无形之中的火焰烧成了灰烬飘飘洒洒朝着天上飞去。
妲透愣了愣,纸张被烧成灰烬的味道更加地明显了。
她好像反应过来一般,脸色煞白。
鬼蜮破开之后周围的几个小道士都互相搀扶着爬起来,颤巍巍看着脸色泛白的妲透。
“你你你?你是不是把封印你的秘银拿去丢那个眼珠子了?”
带着紫金葫芦的小道士尖叫一声,抱着脑袋连滚带爬,在黑水上踩着紫金葫芦从鬼蜮的破口子出逃出,一边哭一边大叫:“夭寿了,师傅!都怪你,我不想来的!我遇到倒灶鬼了!!!”
妲透苍白着脸,闭了闭眼,对还算清醒的乐子胥说:“你如果还能站起来就带着你的师弟们快点出去。”
空气中的水汽已经厚重得好像能伸手就摸到黑水一般,地上的黑水已经都要淹没头顶了。
她的周围没有黑水,当乐子胥把师弟们全都送出去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不走吗?”
“呵呵......你没听你师弟说吗?我要是出去了,你们都走不了了。”
妲透跪坐在地上,白着脸,透过周围逐渐崩塌的鬼蜮。已经差不多能看到周围的城市灯光了。
乐子胥还想说什么,就被身后不知道什么人拉了一把从已经崩塌的鬼蜮中出去了。
这里是靠近香海市的唯一一座丘陵苏山。
依旧是明月悬空的时候,她好像又要开始做一个害人的000633号了,不知道今天会有多少人会被她连累。
她坐在水泥路上,看着渐渐被黑水掩盖的月亮,妲透捏了捏呱鹅子的鸭子嘴,自己也瘪了瘪嘴。
看着上空被黑水淹没的顶上,只能在这里等死的妲透,想了自己的这十几年来,被这黑气,这黑水主宰了十几年,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自由地活在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