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是如何结束的,赫因醒来的时候被催促着用午餐,他感受着有些酸胀的手腕,到底还是没忍住去摸自己的脖颈。
那上面遍布着的粉色痕迹毫无疑问地彰显了这场qing|事有多么地热烈,又有多么地缠绵悱恻。
赫因无视了催促他用餐的轻唤,牵扯着薄被轻轻一滚,闭上眼睛就要继续睡去。
甜蜜的爱情滋养人的容光,却也消耗精神。
希多尔无声地轻勾起赫因的发尾,唇角的笑意挥之不去。
随后他用那发尾去逗弄好眠的赫因,收获到后者控诉的目光的时候也不以为耻,轻声哄劝人起身洗漱用餐。
要是还困倦,之后还有大把时光去休憩,饿着肚子总归对身体无益。
说来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在我身上,瞧着赫因肌肤上近乎于遍布的痕迹,某位法老王漫不经心地起着这样甚至能称得上是恬不知耻的念头——分明赫因也很享受支配自己的愉悦。
全然忘了自己是如何诱|口共心上人跨出恋人的身份的,甚至面对自己落在爱人身体上的吻痕的时候,内心也毫无愧怍,反倒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优越感。
赫因真的好爱自己,正如他曾经说过的那样,远比自己以为的分量还要多。
可他竟然也不敢想这分量是多到了这样的地步。
餐食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准备好,又被消耗殆尽,赫因进食的动作都难得粗放了些,似乎将食物的味道抛之脑后,单纯追求食物本身裹腹的作用。
薇米里特出去清算城中的一切,他们有一整日的时间足够厮磨。
赫因今天几乎不想离开床榻,帷幔放了半边,他难得闲下来,趴在团成一卷的被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亡灵之书,不求学些什么,只是默读那些字符,欣赏那些图画。
完全就当做了消磨时间的工具。
希多尔不满地将亡灵之书往旁边推了推,动作似乎都带上了几分怨愤,为着赫因在这难得的时光中注意力却不放在自己身上。
“王后殿下,”法老王唤着,“或许你忘了昨天都对我做过什么了,否则在这样的时候,应该看的是你可怜的伴侣。”
他说着,头枕到原本属于亡灵之书的位置,自下而上地对着赫因的眼睛。
赫因捏住了他俊挺的鼻子,眉眼都是笑着的:“希多尔?图塔伊什那什,如果我确实失去了昨天的记忆,现在就会毫不犹豫地信了你这话了。”
赫因不得不承认,法老王确实无愧于他的身份,玩弄心眼是一把好手。
诚然赫因享受到了支配的愉悦,看着一个人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自己牵引着的时候,那种支配感确实能够让人上瘾。
只是这场支配到了后半段又被狡猾地调转了角色,法老王并不是什么羔羊或者善男信女一类的角色,骨子里还是带着想要掌控的因子,且力量悬殊之下,他确实差点成功了。
然而不管怎么说,驯服一头猛兽的过程并不可能一帆风顺,赫因是掌握着诱饵的那个人,左不过陷入僵持,一直到赫因的思绪随着时间的拉长变得凌乱混沌,法老王最终也没有获得什么切实的胜利。
赫因牺牲了自己的手,而猛兽退回了关押它的牢笼。
被限制呼吸的希多尔勾起舌尖,舔舐了捏着自己鼻子的那只手,明明白白地显示出自己是多么地有恃无恐以及得寸进尺。
“你确定要这样吗?”赫因尾音上扬,“希多尔,忘了昨晚的记忆的是你才对。”
“太嚣张了,赫因?图塔伊什那什。”决心扳回一城,希多尔念着这个早就想念出来的名字。
当然,他也成功地凭借这一称呼使赫因愣在了当场。
“……不要这么叫我,”赫因眼睫微颤,他翻过身仰面躺着,似乎因为这个称呼,他之前所有的气势如今都成了被戳得全是窟窿眼的气球,一下子就瘪了下去,“我没有答应,希多尔,你说的,我们尝试婚后的生活,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哦——”希多尔很没诚意地答应着,不过相比起答应,他这语调更像是带着点狎昵和戏谑。
就知道,赫因无言地想——一旦被抓住弱点撑不住气势,便会兵败如山倒。
他仗着希多尔的宠爱无所顾忌,希多尔当然也会因为自己的纵容毫不收敛。
他现在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了。
赫因倏地起身爬了两下,趴到了希多尔的胸膛上,用手去覆盖住后者的喉结:“希多尔,你不听话了吗?”
希多尔感受着脖颈最为脆弱之处的手,很明显能觉察到那手是温暖的,且赫因根本没有、或者说是舍不得用上力道,只是这么轻飘飘地放着,也足够叫希多尔难忍。
喉结上下滚动,希多尔几乎是立刻被引you到了。
“不摸摸吗?”希多尔又故意咽了咽,带动着喉结的滚动。
“不。”尽管手下那滚动的喉结叫赫因有些难以忍耐地想要依希多尔所言去摸摸看,但是自己也并不是没有这东西——好吧,他得承认,自己的喉结并没有像是希多尔这样明显,只是小小的一枚,作为男性的特征存在着。
只不过赫因并不想如希多尔所愿,因为经过昨天,赫因知道一旦他去触摸了,定然又会重现昨天的境况。
到时候便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么好的时光,若是用来做那些事情,便很快就消磨过去了,赫因发现他似乎更享受着这样的拉扯感,好像他和希多尔之间拴着一根绳子,一切的一切都被拉扯着,有来有回,又不至于崩断。
这种另类的温存叫赫因很能感受到希多尔对自己的了解,以及自己对于希多尔的了解——算是温存吧,毕竟昨天的后续就是以睡过去为结尾的,并没有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羞赧当然依旧存在,但是赫因现在好会装腔作势了。
也算是我的进步,赫因想着,缓缓开口:“希多尔,你给我做过很多首饰,我想,你需不需要呢?”
“我送给你,好不好?”
他的手还落在希多尔的脖颈上,要送的是什么饰品简直昭然若揭。
希多尔却弯了弯眼睛,欣然应道:“好啊,你送什么,我都要。”
赫因实在比不过希多尔这样无所顾忌的人,有些事情还是做不出来,只能忿忿地咬了一口后者的锁骨,翻身要从人身上下去。
“跑什么,嗯?”希多尔却扣住了赫因的腰身,低笑着揶揄,“怎么好好的说着就要跑了,谁先起得头,受不住要跑是个什么态度?”
“王后殿下,可没有你这样的,”希多尔说道,“若是在战场上,临阵脱逃的士兵可是要被我砍杀的,堂堂王后殿下可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的军队里那么多盾都是用你的脸皮做出来的吧?”赫因挣不开希多尔的手,索性放弃,重新趴了回去,“再者说,这儿是战场吗?”
“怎么不是呢?”希多尔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双手扣着赫因的腰身,身体一翻就将人笼罩住了,“还没开打就丢了气势,赫因,好宝宝,怎么这么不堪一击?”
“少来,”看着上方大笑出声的希多尔,赫因憋了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我可没有你那么不要脸。”
他现在脸颊脖颈已经泛上动人的红,显然强撑不过,一切都破了功。
希多尔看得心底发软,止了笑,温声哄人:“宝宝,好可怜啊,要哭了是不是?”
“我亲亲。”希多尔低头亲吻赫因氤氲的眼睛,后者因着他的接近阖上眼帘,眼睫颤动。
手指穿进希多尔的头发中,赫因感受着希多尔落在他眼睫上的唇又往下游移,落在自己的鼻尖。
要了命了,赫因想,这日子未免太好过了,这就是他和希多尔婚后会发生的日常么……
耳听得男人变得明显的呼吸,这人一下一下地啄吻着自己的唇瓣,好像在模仿某种叩门的动作。
好温柔……赫因无知觉地被叩开了齿关,放任近乎于炙热的濡湿入侵自己的感官。
赫因好像着陆在一片温暖流淌的河床,说不清是太舒服了还是别的什么,这场漫长的亲吻结束于赫因的困意上涌。
希多尔看着被压在赫因身体下方的亡灵之书,思忖着将它拿出来惊动赫因好眠的可能性,最终放弃,给赫因搭上了一角薄被,随后躺倒在人身侧,用胳膊虚虚环住人,专注地瞧着。
睡梦中的赫因听到了耳边哗哗流淌的水声。
他几乎是立刻回想起来,在他和希多尔亲密的时候,亡灵之书被自己的身体压住了。
意识到这一点,赫因懵懵地睁开眼睛。
尼罗河。
他和希多尔就是坐船来到现在的这处城邦,见到了城邦的城主鲁格。
因此赫因立刻就认出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尼罗河是埃及的母亲,她无私地奉献着自身,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埃及人。
躺倒在她的怀抱里,赫因觉得自己像是一叶一苇,顺着水流漂得十分惬意。
他完全不想从水面上起来,去寻找什么河岸,只是用四肢惬意地拂动起涟漪。
远比那片金色的“湖”更甚的能量好似随着尼罗河的河水流淌入赫因的身体,他依稀记起坦西索说自己不会再生病,想来是因为也在尼罗河上这样飘荡过。
赫因早就在亡灵之书上看到过相关的记载,埃及最神奇的当属尼罗河。
它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不仅养育了埃及人,神明们的诞生也和她脱不开干系。
只是赫因迟迟没有针对此展开学习。
一则出于某种敬畏,二则,那场来自自己哥哥那边的注视让赫因想要先一步学习其余的东西,好让他们双方建立联系。
赫因没想到自己是以这样巧合的形式接触到尼罗河的力量,这让他有种冥冥之中的注定之感。
“不喝一点吗?”戴着金色项圈的黑猫从容地在水面上漫步,她慢慢地走到赫因的身边,轻声建议着。
“贝斯特女神。”赫因高兴地打招呼。
“赫因宝宝,你看上去好舒服啊。”贝斯特女神躺倒在尼罗河中,然后像赫因一样把自己也摊开成了一张饼。
有明媚的阳光洒落,赫因舒服地喟叹:“真的好舒服啊。”
就这么晒着太阳,飘飘荡荡地躺在水面,也不用担心自己被水淹到。
赫因都觉得不太想醒来了。
“真的吗,不醒来和法老王卿卿我我了吗?”贝斯特女神的声音也带着惬意。
“喝了尼罗河的水,就可以像是坦西索一样不再生病了吗?”赫因顾左右而言他。
结果很快就被贝斯特用猫爪垫碰了碰脸,后者轻轻哼了一声:“跟着法老王,也学会糊弄人了。”
赫因只是惬意地笑着,口中开始唱起贝斯特的赞美诗。
“别以为你这样哄我……哼,”贝斯特女神到底还是没有抓住话题不放,她合上眼睛,缓缓道,“一切的答案都在尼罗河,一切的健康都在尼罗河,尼罗河是我们最具有力量的母亲,喝了尼罗河的水,终有一日还会回到她的怀抱。”
“赫因宝宝,你现在喜欢上埃及了吗?”贝斯特女神问道。
“喜欢,”赫因听完贝斯特女神的话,没有急着去喝尼罗河的河水,而是先回答贝斯特女神的问题,“来到这里之后,我被阿伯尼爷爷照顾,也被您照顾,埃及对我很温柔。”
“我和希多尔一起治理埃及,看着人们脸上日益多起来的笑容,我觉得好有成就感,”赫因说着,闭上眼睛,“它还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希多尔担心我会对此失望,因此对我三缄其口。”
“可是我来到这座城邦,看到的那些肮脏的贪念,说到底就算再过几千年也没有消弭,”赫因说道,“但是就好像事物总有正反两面,人的欲望也是人进步的动力之一,他们只是走岔了路。”
“他们的贪念是他们自己的污点,而不是埃及的瑕疵,”赫因接着说道,“我不会因此而对埃及减少半分半厘的喜爱的。”
赫因说完,用手掬起了尼罗河的水,因为仰面躺着,喝得满脸都是水滴,但他只顾快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