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苏锦将手里的银针拿起了，“没有毒......”
“会不会是蒙汗药？”苏济秋面露疑惑，既然没毒那张煜干啥那么希望自己吃
他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
“等等！”苏锦有些担忧
“没事，我吃，你别吃！”他有些纠结地夹了一块四喜丸子咬了一口
“万一......”
“你会武功，出什么事你还能带我走！”
听他这么一说，苏锦也没有说话了
张煜再次进来的时候，见两道菜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心中一喜
“二位今日就要回京城了吗？”他上前来收拾着
“你们这家酒楼有住的房间吗？”苏锦问道
张煜愣了一下，“不回家里吗？”随即他很快反应过来，“也对，毕竟昨晚出了那样的事......”
下午两人在街上到处转转，没发现什么异常
“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吗？”
苏济秋仔细思考了一下，“没有......”
“如果身上哪里感觉不适，一定要告诉我！”
这已经是今天下午苏锦第三次跟他说这句话了
苏济秋笑笑，“没准真的只是我多心了呢？”
夜悄悄深了
两人躺在春望阁二楼最里面的那间屋子
“抱歉啊少爷，我们老板娘说春望阁只是个吃饭的地......”张煜脸上满是自责，“但是，你们可以住在那间休息的屋子里......”
苏济秋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研究起床帘的花色来
“阿锦，你睡了吗？”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
回应他的只有窗外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阿锦？”他转过头
身边竟空无一人！
“阿锦？！”苏济秋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心中的不安在不断放大
“阿锦？！”他又喊了一声，“你去哪了？！不要吓我！”
苏济秋下床穿上鞋，正准备推门出去寻找苏锦，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走到房间角落拿起一盏油灯，这是他今天白天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发现的
他点亮了灯，推开房间的门
“阿锦？”他心里有些害怕
下午还热闹非凡的酒楼，现在漆黑一片，苏济秋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连着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他
走到一楼，他推开大门
“吱呀——”一声刺耳的声音，大门被他推开了
苏济秋一怔，老板娘忘了关门？
他来不及多想，眼下他只想赶紧找到苏锦
大街上空空荡荡，凉风习习，吹得苏济秋直打哆嗦
明明已经入夏，却还是冷得他伸手拉了拉衣服
酒楼旁边店铺的灯微弱地在店内亮着，被风吹得一闪一闪的，店门口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苏济秋突然想起，这里好像是家面馆
“打扰，我想问一下......”
他拿着油灯走了过去
油灯的光亮刚照的那人脸上苏济秋就被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门口那人竟也没了脸
隐约间露出深深白骨，脸上的肉被扯得垂落下来一下，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滴答滴答”这是这黑夜里唯一的声音，却让苏济秋毛骨悚然
他眼神往下看到了那人身上的衣服，这正是白天在这家面店碰到的小二
粗麻布没遮住的地方，除了手其他地方全都被利器刮得干干净净，只有森森白骨
苏济秋这时才发现，这小二竟也没了腿
他的两只脚被人整整齐齐放在两节裤管下
苏济秋颤抖着转头就跑。还没跑出去两步，他就腿软得直直摔在了地上
只是这时他才发现，那人的血流了满地
油灯被他扔出去好远，身上墨色的衣服沾满了血迹
苏济秋有些艰难地撑着身体往前跑
“阿锦！阿锦！”他一路上不知道跌了多少次，一次次地爬起来
苏济秋不敢有半点停留
“苏锦！苏锦！”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他妈在哪！”
眼泪再也止不住往下流，“你他妈把我落下了！”
“小白脸？”
一道熟悉又洪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仿佛是瞬间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一下扑进那人怀里
“救命......救命！我朋友他......”苏济秋怔住了，他的手掌撑在那人胳膊上
可明显，人的肉体不是这种手感
苏济秋颤颤巍巍地抬头望去，借着月光想看清此人
一张与白天那个打铁师傅极其相似的纸人脸正低头望着他
“你在跑什么？”纸人悠悠的开口，嘴角裂开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苏济秋怔怔地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他的眸子里映出的惊恐让纸人笑得更加开心了，“小白脸，你不想见到我么？”
苏济秋呆滞地摇摇头，他颤抖着转身往刚刚来时的方向跑
万一苏锦只是去茅房了呢......万一他现在已经回房间了.....
他在心里一遍遍安慰自己
回去！回去没准就有救了！
“等等我啊！小白脸！”纸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苏济秋根本不敢回头看
春望阁亮着诡异的红光
苏济秋根本来不及多想
看到春望阁的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希望，拼尽全力冲进去赶忙将门关上
苏济秋的手还有些颤抖，他撑着门喘着粗气
还好......还好......得救了
刚才还熙熙攘攘的春望阁几乎是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济秋转过身看着一楼的众人
几十个纸人同时转过脸盯着他
大家都这么沉默着......
苏济秋感觉自己都没了呼吸
“苏锦！苏锦！”等反应过来，他拼命地拉开门想出去
门却像是被反锁了一般
纸人盯着他也不动
他敲了好一会门，发现纸人都没动
苏济秋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往二楼走去。几十个纸人一直盯着他，直到他关上二楼那间最里面屋子的房门
屋子里灯亮着，此时苏锦正坐在床边
“苏锦！苏锦！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苏济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走过去伸手推了推苏锦
却不料人直勾勾地朝后倒去，苏锦的头掉落滚到了他的脚边
大脑轰的一声，“苏......苏锦......”苏济秋呆滞地站在原地
“咚！咚！咚！”三下清晰有力的敲击声从床下传出
苏济秋站在原地，他已经怕得动不了了！他很想逃，但脚就像被钉在了这里一般
“阿锦.....”床底下传出声音，“阿锦......”
苏济秋觉得声音熟悉得紧，他的眼神往下望去
一个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男人从床底下爬出来，可是对方好似看不见他
自顾自地走到苏济秋身边，捡起苏锦的头抱在怀里
“我找你了......阿锦......”他喃喃自语道
苏济秋看着眼前的男人，吓得他根本不敢呼吸
星星点点的血迹沾满了他的墨色外衣，仔细一看竟是无数个血窟窿
“不......不......救命......救命......救命！”他崩溃地大喊着
“济秋！济秋！醒醒！快醒醒！”恍惚间，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喊他
“救命救命！救救我！”
苏济秋不知道上哪抓住了一人的手
“救救我！”一声呼喊，他猛然坐了起来
“你坐噩梦了？”
苏济秋猛地转过头，苏锦此时坐在他身边，正抓着他的手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见对方不说话，他皱了皱眉，“梦见什么了？”
苏济秋跌回床上，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不能再留在这里！这里有问题！”他松开苏锦的手，翻身下床开始穿鞋
手心的温度瞬间被抽走，苏锦握了握，却只抓到了空气
他盯着那只手发呆
苏济秋穿着鞋回头看向他，“别发呆了！”
外面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
苏锦抬头看向他
苏济秋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什么。他突然趴下看向床底
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苏锦有些奇怪
“走！我们去看看昨天面馆的那个小二还在不在！”苏济秋催促着他赶紧换鞋
春望阁的大门和一楼的窗都紧锁着，苏锦只好带他从二楼翻窗出去
面馆还没开门
苏济秋有些着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
“你到底梦见了什么？”苏锦不免有些奇怪，他很少见苏济秋这副模样
“纸人！好多纸人！”苏济秋沉思了一下，想起那个梦他就浑身发冷，“还有那个小二，还有你，还有我，我们都死了......但是......我们为什么不是纸人？”
两人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街道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吵闹
苏济秋看着这条跟梦里一模一样的街道神情有些恍惚
“哟！二位公子，又是你们呐！”
苏济秋看着小二的身影出现在面馆长叹一口气
“看来是......”他刚转身跟苏锦说话就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糟了！”
他拉着苏锦就急急忙忙往前走
“又怎么了？”苏锦被他搞得摸不着头脑
“那个打铁的大壮！我昨晚还梦见他了！”苏济秋皱着眉头拉着苏锦着急地往铁铺走
“诶，大娘！”苏济秋看着还没开门的铁铺拉住一个行人问道，“这铁铺的师傅一般什么时候开门啊？”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小伙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你说大壮啊......”
大娘思索片刻，“诶？一般这个点他都应该在这了呀......小伙子，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甚是漂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便又有些不放心地道，“这大壮啊，是个短袖，都快三十了还没娶媳妇呢！小伙子，我看你生的漂亮你可要当心点！”
这一番话把苏济秋搞蒙了，“小心点？”
“是啊！前些年县里来了个跟你一样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的，竟把人家给......”
大娘叹了口气，“他就以为人家小伙子不会把这种丢人事闹大，结果起身穿好衣服就报了官，给他送进去了，上个月才刚放出来呢！”
苏济秋听得有些发怔，连忙道了声谢谢
“阿锦......昨天，谢谢你......”他突然就明白了苏锦昨天为什么把自己死死护在身后
苏济秋深吸一口气，上前去敲敲门，可惜没人应
左等等右等等，眼看马上就要到午时还没人来
苏锦见他一副快急死了的模样，上前直接一脚给人家门给踢开了
“喂喂！”苏济秋连忙阻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你这样我们可就私闯民宅了！”他扶额叹息道
可屋内的一幕却让他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