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是一张一眼就让人惊艳的脸,狭长的丹凤眼,英挺的鼻子,苍白的但很好看的唇形。
江念盯着沈衿安看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的将目光转向它处。
她并非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程家的大少爷程吟便是风夕城公认的绝世无双的公子哥,再看到沈衿安的脸之前,在江念眼中,世上最好看的,就是程吟,如今,程吟只怕是要委屈一下,位居第二了。
“如何,记住了?”沈衿安开口。
江念又看了一眼,道:“记住了,那我走了。”说着就要起身,手却被沈衿安拉住。
“小神医好人做到底,给我生个火可行?”他道。
“麻烦。”她嘴上抱怨,行动却没有犹豫。
罢了,为这么个美男子生个火也不是不行。
随着火堆燃起,洞中的墙壁都被照得通明,江念也终于看清了沈衿安的长相,方才只是模模糊糊,这会才真真切切。
啧啧啧,她不由得感叹,这世间还有长得如此好看的人,那爹娘得长什么样才生出这么好看的人。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沈衿安突然问。
江念干笑两声:“没有没有,我回去了。”说着提起小箱子就走。
沈衿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小弧度的笑。
其实他本可以走,只是……
罢了,多待两天。
白云山半山腰,一间草屋里亮着烛光,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几的男人坐在院子里,时不时看向外头,只是外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男人着急,起身往门口走去,就在此时,一声女声响起:“师父,我回来了。”是江念的声音。
原先还一脸焦急的男人立即换了脸色,待江念走进院子,瞧见师父严肃的表情时,立马站直了身子解释:“云小姐同云老爷闹脾气,不愿给弟子瞧,所以耽误了时间,请师父莫要生气。”
洛萧听着她的解释,倒也没那么生气,他虽然不曾下山,可每每江念从云府回来,都会同他吐槽云家小姐的臭脾气,所以这次他也没有怀疑。
“罢了,我给你留了饭菜,你先去把衣裳换了,我去把饭菜热一热。”说着便起身往厨房去。
江念朝着落萧鞠了一躬:“谢谢师父,绝无下次。”
待洛萧消失在拐角处,江念才又朝着云家的方向鞠了一躬,小声道歉:“云小姐勿怪,我也是没办法才拿你背锅。”
回到房间,将衣服换下来,好在她从云家出来时,便将血迹清洗干净了,否则还真瞒不过师父。
饭间,江念同洛萧提起云瑶的伤情,洛萧只道这件事由她来负责,至于怎么治,收多少钱,也随她。
“师父,往日这些不都是您决定的吗?为何这次要我自己做决定?”江念不解。
从她开始第一次出诊,就是师父安排,去谁家,看什么病,收多少钱,都是师父说了,她去做。这会突然让她自己做决定,实在奇怪。
洛萧解释:“如今你也大了,这些事你自己也能解决,为师就不费心了。”
江念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下次出诊的银钱,我能留着吗?”
洛萧笑:“怎么?为师平时给你的不够花?”
江念吃了一口饭,含糊到:“徒儿每次进城都是出诊,也想同其他姑娘一样逛逛街市,买些小姑娘家的东西。”
“是为师忘了,你都是大姑娘了,罢了,以后你出诊收的银钱,八二分,如何?”
“是徒儿八还是师父八?”
洛萧指尖推了推江念的额头,道:“你要这么多银钱做甚,师父自然是八你二,为师收的这些钱,都是你以后的嫁妆。”
江念瘪嘴:“那大师兄娶亲的呢?”
提起洛天言,洛萧叹了口气:“他的啊,为师早就攒够了,希望他争气,下次回来,可不要是一个人。”
“师父放心吧,师兄一表人才,心仪他的姑娘肯定不少。”
洛萧笑道:“但愿吧。说起来,他有几年没回来了?”
“三年。”
“三年了,这小子也不知道写封信回来,真是的。”洛萧看着天上星星点点,眼中是无尽思念。
江念亦是如此。
翌日。
江念一早跟师父撒了谎,说要去云府,其实是跑到山上,找沈衿安去了。
这会天刚亮,江念怕他走了所以很早就赶过来。
洞口的光照进洞内,昨夜的火堆已经灭了,沈衿安靠着墙还未醒来,洞内温度低,江念本想将火重新点燃,没成想刚靠近沈衿安,就被他掐住了脖颈,洞内氧气不如外头,她的脸色很快就被憋得通红。
沈衿安没想到他下意识的动作差点小神医归西,急忙松开手,正要解释点什么,胸口处就被江念拍了一掌,虽然没用什么劲,可刚好打在胸口的伤口处,他闷哼一声,胸口的衣裳就被血浸透。
江念皱着眉:“好歹我救过你,你就这么想置我于死地?”说着看向他胸口,道:“我没用劲,你也太弱了。”声音竟有些心虚。
沈衿安眉头紧锁,伤口的痛让他额头冒出了不少汗,他解释:“你没出声,我以为是要我命的人。”说着看向江念的脖颈,发现已经留下了印子,可想而知方才是有多用力。
“抱歉。”他开口。
“罢了,我倒也不是小气的人。”江念打开小箱子,将他的衣袍褪下,刚才她的那一掌,好在没用什么劲,伤口并没有裂开,江念松了一口气,重新给他上药包扎。
沈衿安的手骨折很严重,如今还用木板给他固定着,江念拆了重新上药,他的伤都是致命伤,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也难怪把她当敌人了。
“我问你。”江念将木板给固定上,才开口。
“嗯。”
“先前我以为你是土匪,可你身上什么也没有,而且衣服用的都是上等的料子,想必家里不缺钱,只是你消失这几天,怎么没人寻你,你是住在风夕城?你家里人呢?”
沈衿安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江念。
她擦了擦脸上,问:“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山洞里忽然安静,谁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