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训过来,迪尔伯恩会对我进行死亡凝视的。”隐晦地催促他回到球场,这个意图被他察觉了。
“你知道你转移话题的能力很差劲吧?”他揪着我的脸不放手,目光却并没有指责,只是苦恼地看着我,“女朋友是个心思深重烦恼很多的人,这真的很为难我。”
他真挚的眼神极为坦白,那里头锲而不舍地展露着鼓励的意味,“非常复杂的事?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皱巴着脸,“嗯,稍微有一点,我自己都还没有完全理清思路。”
“试试看。”他说,“也许我能给你一些别的灵感?”
我颓唐地用脑壳顶去撞他的手臂,“啊——好烦啊,真的好烦啊,一件事还没解决,另一件事就又蹦出来。”
“我是很喜欢解谜,但是所有人都是谜语人,这种情况也太地狱了吧?!”
我顶着他的手臂没离开,他就反手侧身地护着我,手搭在我的肩上,护着我那珍稀的脑袋能够好好地在他身前找个地方安置休息,但他胸前的护具没脱,有点硌头。
他低头抬手,点住我的额头,往后推,“这里比较有弹性。”
“…”是有弹性,但我此时的脑袋就宛若被他夹击了,而且他的胳膊肘很重啊,让人突然产生一种重任在肩的使命感。
不过他立时调整了,手臂下滑,揽住我的腰迹,“这样好多了吧?”
“嗯,是好多了。”我上半背部没了禁锢,额角便找了个较为舒适的地段顶住,连醒来之后那种间断微弱的头疼都缓解了不少。
几乎是倚在他身侧,毫无骨头地走着,路遇斯蒂芬,他非常挑剔地评价道——“你是脊柱受损了么?”
“感谢关心,目前还能走路。”我没好气的顶回去。
“嗯,就是看起来需要一个詹姆斯牌的拐杖。”布内特笑嘻嘻地调侃道,“再次庆幸我今年就能毕业,”
他巡视了一下詹姆斯,“伙计,你穿这身衣服,人却在这里。”
“哇,我今晚都不敢回休息室了哈哈哈。”
“卡拉多克会理解的。”詹姆斯笑说。
“哈!这句话我知道怎么回答,”布内特说,“我不理解!哈哈哈哈哈。”
拗不过我,他还是陪我去了校长办公室,我们在底楼耗了大约二十多分钟,一直在猜口令,石像先生在连续十次说到“口令错误”之后,它沉默了,偶尔会在我们再次说出口令的时候,跟个卡带的磁带播放器一样,刚冒出一个字就匿声。
我估计它想的是,为什么要来折磨我这个建校开始就存在的老年鸟?
“说真的我很好奇。”我顶着石像先生平静无波的目光说道,“我们应该不是唯一一个这么干的吧?”
“没有低年纪用同样的方法来故意调戏你么?”
“…让你失望了,没有。”
“要我说多少次,校长没有回来,有事请找麦格副校长。”
“但我还是想给他留个字条,这样方便他一回来就能看见。”
“她很倔强固执的,先生。”詹姆斯靠在它的坐蹲石架上,企图跟它打个商量,“她能跟你耗到天黑,我敢说。”
“口令错误。”
我挠了挠它的爪子,“您别这么机械行吗?我感觉您不止是个石兽,您肯定有自己的思维存在,就不能发挥一下您的主观能动性么?”
“…”它的沉默仿佛是在说’那又怎么样?’
“但是怎么赋予您思维的呢?”我琢磨道,“单是魔法不能赋予您一个人物属性吧?”
“说起来,分院帽先生也有自己的思维。”詹姆斯说,“我以前还跟西里斯说,帽子里面会不会藏了一个人?”
“但不可能是魂器吧?”我说,“应该是另一种灵魂附着的魔法,就像有些校长画像一样。”
“魔法真高深呐。”詹姆斯感慨了一句,“看起来只有威森加摩里的老年人才懂得。”
“还有死掉的四位创始人。”我补充道,“这样听起来,似乎魔法世界的后代好像是一代不如一代?”
“别这么犀利,妮娅,”他反手指了指自己,“你还没见过我老年的时候呢,说不定等我老了的时候,我的魔法造诣就可以跟威森加摩的首席较量一下。”
“嗯…赢过邓布利多校长啊,那你得活多少岁才行?哈哈哈哈。”
“长命百岁,是个好愿望。”我笑看着他,“你可一定要做到。”
我们相视一笑,也是在这时,石像先生说了一句——“口令正确”
它几乎是急不可耐地飞到了高处,原处的墙面应声打开,露出后面的旋转楼梯。
“哪个口令?”詹姆斯问。
“不会是邓布利多吧?”我说,“原来我们一直猜错了,我还编了好多个甜食种类呢!”
“你编的啊?!我还在想我怎么都没听过!什么爆炸奶昔啊,火柴人糖啊,还有一个什么便便臭臭糖…?”
“其实我是在跟石像先生逗趣,”我捂着嘴唇说,“活跃一下气氛,再调动一下思维。”
闻言他抱着手耸肩,“所以,我就一点也没起作用?”
“你当然有啦,”
我撞了他一下,他低头挑眉,似笑非笑,“哦是吗?说来听听?”
我小心地把他的手臂划拉出来,捧着他的手掌,抬头由衷道:“未来会打败威森加摩首席的格兰芬多勇士,”
“你给予我的力量跟勇气,不论我身在哪里,笃定确切的现在,充满未知的未来,还是别的不可知的空间,都会永远地伴随着我,激励着我。”
“让我能万分坚定地迎击所有的困难,并让我更加确定了,我不是随机地选择了你与你相爱,”
“是你的勇气让我变成了一个更有勇气的人。”
不管是当下的我,还是另一个世界的索妮娅,都会是如此。对于这一点,我十分确定。
他突然咬住了唇,呆若木鸡的状态下爆红了脸,结结巴巴道:“这听起来,好像,好像结婚誓词啊…”
我缓慢又认真地说:“那就是我的幸运了。”
从进入校长办公室开始,詹姆斯就一直散发着一种诡异的笑容,这引得布莱克校长无法再继续装睡。
“波特家的那小子是中了’快乐咒’吗?”
我写信的同时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詹姆斯正拿着一根肉条往福克斯的鸟喙边缘塞,丝毫不管福克斯的拒食姿态,他跟没看到一样追着福克斯的脑袋戳,即使福克斯反嘴啄他好几口,他都置若罔闻。
布莱克校长:“哦不,看起来更像是夺魂咒。”
德文特校长:“菲尼亚斯,你从来没有陷入过爱情吧?”
“这都看不出来?”
布莱克校长一声嗤笑:“我后代都好几代了,你说什么呢?”
德克斯特校长哈哈大笑:“梅林,这种说辞,一听就没有啊。”
布莱克校长:“人在陷入爱情的同时不可能保持智慧,我选择理智跟智慧。”
我:“嗯,联姻嘛,维持家族的荣耀在第一位,很理智的选择。”
“家族的永远存续有多重要,我不指望以你这个小鬼头的智慧能够理解到位。”他傲气地说着。
“但四大创始人的姓氏现在已经没有了诶。”我说,“新旧事物的更替,这是个无法阻挡的趋势呀。”
他气得那两撇山羊胡子翘起,“异端!”
我耸了耸肩,把信纸卷起来系好,绕绳拴在了布莱克校长的画框上。
“嘿!嘿!拿开这东西!它挡住我的视线了!”
“委屈您啦,我得确保邓布利多校长进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这东西。”
“臭小鬼,福克斯!福克斯,把这东西给我叼走!”
然而福克斯只顾着低头梳理它的毛发,一不小心,它啄下来一根长长的羽毛,詹姆斯捡起来,礼貌询问:“请问,请问我能拿走吗?”
福克斯只是看他一眼,随即继续梳理翅膀。
“妮娅!”詹姆斯惊喜地望向我,“你瞧!”
他举着那根富有光泽的羽毛两三下跳下来,“喏,送给你。”
“你不是想拿来做书签吗?”
“谢谢。”我愣愣接过,没想到他一进来就跟个石头一样立在那里纹丝不动,居然是为了这个啊?
“不枉费我蹲了那么久。”他悄悄说,“听说鸟类焦躁的时候就会掉毛。”
“我听见了,”布莱克校长在画像里左右横跳,“福克斯!福克斯!这家伙觊觎你的羽毛!啄他!啄他!”
詹姆斯连连罢手,“没有,我才没有!”
“唉,菲尼亚斯,你能安静点吗?”阿芒多校长打了个哈欠道,“你吵醒了我的美梦。”
“这里明明有两个喘气的小家伙,你针对我,阿芒多。”
“画像也会做梦么?”我好奇地问到。
“事实上,我们会做梦,但跟做人的时候的梦境不一样,”德文特校长说,“更像是一种回忆的触发,而不具有想象以及创造。”
“哦哦,原来如此。”
“说起来,女孩,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地要找阿不思么?”
“哦,我还以为你们不好奇呢。”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点点憋着使坏的感觉,故意停顿了两息,以欣赏到他们或多或少逐渐丰富起来的表情,“就是一些关于魂器的丰富联想。”
“咳,说来听听。”布莱克校长挤到画像的边框露出了完整的面孔,这显得有些滑稽。
“您哪边的啊?”我意有所指地看向他,“您不觉得他能重振纯血的荣耀了?”
“7个魂器,孩子。”德克斯特校长幽幽然说,“菲尼亚斯的脑子再固执,也无法将家族依托在一个疯子身上。”
“不不,”我支起食指来晃了晃,“我们只知道他意图制作7个,他说不定还没有制作完毕。”
布莱克校长:“那你说什么联想?”
我看了看詹姆斯,他怔怔地看着我,眼中似有疑问。
我说:“我可能,一不小心,开启了某种奇怪的,空间跳跃。”
布莱克校长:“…比如?”
德文特校长:“嘘!菲尼亚斯,你别说话!”
布莱克校长:“?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画框!我的!”
詹姆斯低头看看拥挤的他们,又看看我,“那是,什么意思?”
德文特校长:“你没有恰好申请过时间转换器吧?”
我:“没有。”
詹姆斯:“…什么时间转换器?”
布莱克校长:“把画框前的这东西给我拿开!波特家的小鬼。”
阿芒多校长:“你家族里有人有这方面的天赋吗?”
我:“我不知道,我家里人没这么说过。”
布莱克校长:“你不是英国本土人种。”
我:“是的,移民裔的后代。”
德文特校长:“嗯,有点麻烦,你能描述一下是什么样的空间跳跃么?”
我:“嗯…去往了一个我不再存在的世界。“
詹姆斯:“…什么意思?”
布莱克校长:“意思是她死了,你这蠢货!”
戴文特校长:“菲尼亚斯!话不要说得这么直接!”
詹姆斯手里还拿着那封信,他愣神地搓了搓那上头的系绳,“什么?”
我:“我没有死,亲爱的,我只是暂时,呃,失踪了。”
“什么?”詹姆斯跨前一步,“什么意思啊?”
看他这受到冲击的样子,我挠了挠头,折中地想了另一种说辞,“做梦的时候,梦见了大概十多年之后的世界?大概是这样的。”
“那个世界里,里德尔先生的魂器,除了王冠,金杯,挂坠之外,还有冈特家的戒指以及一本日记。”
德克斯特校长:“所以你说他意图制作七个,但还没有完全做出?”
“是的,先生。”
布莱克校长:“…是预知吗?我的梅林!”
德文特校长:“不不不,没这么简单。”
她看了眼詹姆斯,又看了眼我,“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东欧平原游学,他们的文化里有一个跨越生死界限的人物,芭芭雅嘎,”
“孩子,你不会恰好有,斯拉夫人的血统吧?”
还没等我回答,詹姆斯就急切地抢先道:“如果有呢?”
“芭芭雅嘎可以跨越生死界限,也就可以跨越空间,波特先生。”
顶着詹姆斯迫人的视线,我苦着脸解释道:“我知道芭芭雅嘎,小时候爸爸为了哄我快点睡觉,就会用她来吓唬我,她就是个会抓走不听话的小孩的神话人物。”
“哈,英国麻瓜都还认为梅林是虚构的呢,如果她存在于你们的文化里,小鬼,那她就是真的存在。”布莱克校长笃定道。
“圣诞节回去,问问你家的长辈,尤其是年长的老妇人,”德文特校长说,“你的能力,需要被引导,孩子,不然你可能会被困在虚无的空间里,再也醒不过来。”
这听起来就像是那个世界的索妮娅遭遇的境况。
我不得不承认,我有点被吓到了,当时那片浓密厚重的黑暗,什么也没有,寂静到极致。
詹姆斯攥着我的手闷声不吭气,我不安地挠了挠他的手背,却惹来他更用力的握持。
一阵沉默后,我迎来了一个终极拷问。
来自布莱克校长——“那么,你描述一下那个世界是个什么情况?”
我舔了舔唇,说:“他有那么多魂器,他随时可以卷土重来,即使他死了。”
“我停留的时间不长,只知道反对他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结果。”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我感觉我的手都快完全麻木了。
“不过——”
“请稍等一下。”埃弗拉校长突然出现在相框里,“我刚才去了一趟魔法部,他们说,国际巫师会议结束了,阿不思正在回来的路上。”
“等国际飞路网连接上了,他就回来了。”
“说了是什么事吗?”戴文特校长问到。
“说是,”埃弗拉校长隐晦地瞧我们一眼,“算了,反正英国内部已经够乱了,让你们知道点别的开心开心。”
“…”这个逻辑怎么有种,看人家悲惨,自己就没那么惨痛的既视感?
“美国麻瓜在他们本土中部,搞出来了一个异空间裂缝。”他说,“听说美国魔法部头疼得想连夜逃离本土。”
“我们哪有那个时间去管美国的事啊?”布莱克校长说,“他们自己处理不了吗?”
埃弗拉:“都开巫师会议了,你说呢?”
德文特:“我记得美国魔法部跟他们的麻瓜政府关系比我们还要不如,空间裂缝很大吗?怎么会向魔法部寻求帮助?”
埃弗拉:“不,他们没有寻求帮助,这才是最灾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