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出,波特这家伙突然产生了危机感。】
我看着面前餐盘里都快要溢出来的食物,仿佛看见了詹姆斯那外溢出来的‘爱意’。
玛丽没说错,他确实产生了危机感。
“快吃,妮娅,”他在一旁催促道,“还是你不喜欢这个?那培根三明治怎么样?”
“我总觉得你早餐吃得太单调了,老是牛奶面包什么的。”
“不用啦,已经够了...”我又不是他,能在早餐时间吃下一个正餐的量,有时候看他吃饭,会怀疑他的肚子是深渊...
而且也有点发愁,就是我要怎么跟他说明,他不用特意向全校表明,他作为一个正牌男友还在活跃地喘气这件事呢?
上课的时候一定会跟我坐在一起,下课的时候就算我去厕所他都要在走廊等着...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问题是,他要不要跟个雷达站一样,一有男孩靠近,他就瞪着那双探照灯一样的眼睛挑剔又凶恶地扫射啊?
就算是来找他本人的,都会得到这一待遇。
“你这是...在练习什么新型战术么?”阿斯刚特有点摸不着头脑,“卡拉多克有说我们需要进行眼神攻击的练习吗?”
“我没说过,”迪尔伯恩举手示意,“用目光杀人,嗯...飞得太快,对面根本接收不到这则信息。”
他一说完,阿斯刚特就一把箍住詹姆斯的脑袋,“那你瞪我?是不是想打架?啊?”
詹姆斯嘴里还塞着食物,被这么一箍,他差点噎住,他满脸涨红地拍打着阿斯刚特的手臂,“放,放开!”
我赶紧递给他一杯水,他憋得都开始捶胸口了...
“你现在知道,这行为挺容易引起误会了吧?”我小声说。
“嗝!”他身体往上一窜,显然是膈肌痉挛了,挠着鼻尖垂眼看我一下,接着沉默地喝水。
“...”
“他这是怎么了??”阿斯刚特问向迪尔伯恩。
后者一脸打趣,“别问我,哈,问我就是恋爱的弊端,知道吗?”
阿斯刚特平移着目光看向我,一张阔脸外加三白眼,没什么情绪的时候都像是在翻白眼,粗鲁的嗓音一点没压声,“这才一个月啊,你们不会就分手了吧?”
不过还没等我说什么解释一下,詹姆斯就沉沉地放下水杯,刷得一下转过头,我只能看见他后脑勺的那撮头发变得更翘了。
“分什么手?我天天都跟妮娅在一起,你看不出我们感情有多好吗?”这声质问的语气里还透出一丝嫌弃,他臀下动了动,朝我的方向再次贴紧,脖子跟背脊挺得笔直。
“我们,嗝,可好了。”他又打起了嗝,这显得他整个人幼稚又好笑,我抬手替他顺了顺脑后的那撮头发,怎么也压不下去,真的很神奇,好倔强的毛发啊。
阿斯刚特沉默一秒,指向我们,扭头冲向迪尔伯恩,“你说的弊端,就是对我造成的成吨伤害??”
迪尔伯恩咽下最后一口食物,“看我帮你报仇。”
“今天下午加练到七点。”
“…做个人,卡拉多克,做个人。”
“后天就比赛了,保持良好的竞技氛围。”迪尔伯恩笑得很可怕,这让阿斯刚特敢怒不敢言,只能化悲愤为食量,仿佛他嘴里咬的那块三明治就是迪尔伯恩的脑袋。
加练到七点啊,我想着他总不能让我在球场陪他坐到七点吧?刚一抬眼看过去,就看见他嘟着一个鸭子嘴,浓密短翘的睫毛一动不动,榛子色的眼眸里透着一股被抛弃的可怜意味。
詹姆斯这家伙,是很懂胁迫的,我觉得,还知道如何以更加能让人接受的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假装没看见,拿起牛奶一口灌完。
他凑近,两秒后他干巴着声线开口:“你不打算等我吗?”
“今天是我当值啊,我下午还有训练项目呀。”我一边收拾着一边说到,尽量不把自己的窃喜表现得太明显,“麦金农都嚣张到给别的学院放大话了,我要是不认真点,丢的可是格兰芬多的脸。”
“不能陪你咯。”
“但你可以训练完了来找我呀。”他还没放弃,“我们要到七点。”
“亲爱的,你忘了我吃完晚饭要去麦格教授那里禁闭吗?”
他抿着唇,站起来的同时,低声嘟囔道:“那个家伙太狡诈了,我担心你啊..”
“我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是学校里的谁?”他一边说到一边接过我手里的书包,眼神时不时看一眼周围的人,“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人?”
你能看出来才有鬼了,我心想。
他对别人的目光一点也不敏感,因为习惯了目光汇集在他身上,现下非要去做一些自己不擅长的事,让人心里有点熨帖又有点无奈,“在学校里还能发生什么事呢?”
“难道还能有人对我施展夺魂咒什么的吗?”我觉得这件事虽然值得注意,但也不至于那么担心,“你没发现弗林特跟罗尔最近都安静多了吗?”
他们没再找过我麻烦了,在路上碰见我跟詹姆斯,也是相安无事地路过,就是前天晚上禁闭结束之后,在塔楼之间的走廊上遇见了正在巡逻的克莱西亚。
她检查完我的情况说明后,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会儿。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挺想知道之后会怎么收场。
我不清楚她对事情的了解有多少,弗林特大概也不会大着嘴巴到处说他家派人把我家炸了,但从小布莱克先生跟肯特的提醒来看,弗林特的嘴巴也没有那么严,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那么蠢,告诉别人他家的长辈违反了保密法?
艾布纳来信说,那个纵火犯醒了,在脑子混乱的状态下,想要逃离医院,但是他的魔杖在那场火灾里已经化成了灰烬,更不要说他全身烧伤,单是剧烈的疼痛就能让他在床上再次晕厥过去,根本无处可逃,并且还再次被迫升级了看管的力度,何必呢?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周左右的时间,那边没人来带走他,应该是打算放弃他,我会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小叔叔的人看见过一个奇装异服的人出现在医院,停留了半小时左右,就被安保轰出去了。
我们猜测,应该是确认了他没有张口说话的机会,因为声带已经损毁了,这人是插着管带着呼吸机的,医院那边对他本人的预后也不乐观。
因为不知道姓名,便给他一个john doe的称谓。
所以在此情况下,弗林特的安静是值得怀疑的,他或许只是在等那个人死掉。
没有魔法,那个人将很难恢复如初甚至存活下去。
但拉米雷斯家不是会吃了暗亏就咽下去的人。
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同样有用金币进行交易的另一个组织,不同于巫师世界流通的金加隆,我小时候见过小叔叔的藏品,一垒一垒的金币,我还拿在手里玩过,一面是一手拿着树枝一手拿盾的审判天使似的人物,另一面是盾牌跟狮子的结合体。
当时爸爸看见了,就赶紧把我抱走了,但小叔叔却笑嘻嘻地送了一个给我,这让妈妈十分不满,她把那颗金币没收了…
后来艾布纳进了’政府电信局’,他才告诉我,小叔叔以及他掌管的拉米雷斯家,属于一个叫’高桌’的组织,而那个盾牌也不是盾牌,而是高桌的标志。
这是个什么组织呢?大概就类似是杀手联合国吧?
英国大多数形成规模的犯罪组织,都是里面的成员。
然后我就问艾布纳,他到底是怎么进入了政府机构的?这背调就不合适啊…
【因为我们是以前沙俄白军的后代,现在是反苏魔怔人的天下,你家是高桌的?没关系,你本人又不是。】
【更何况,大家说不定会有业务往来。】
【政府电信局欢迎任何一个有志青年的加入。】
这很英国政府,与其说是背调阻碍了艾布纳,不如说是给了他助力,嗯,希望他们不会后悔。
总之,不出意外的话,弗林特的父亲应该会在圣诞前夕收到一份礼物。
“妮娅,你又在发什么呆啊?”
我回神看向詹姆斯,“啊?哦,我再思考下午要怎么让麦金农满意。”
他抬手点了点我的脸颊,“哦,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笑得很险恶?”
“有吗?”
我摸了摸脸,手便被他抓在手心里捏了捏,他脸上是警告的神色,“你现在的情况可已经足够复杂了,难道你希望下次是校长关你禁闭吗?”
“那简直是,太好了!”
我干脆把另一只手也塞到他手心去,“给我暖暖这只。”
他抓着我的手,同时埋头往我手心里哈气,“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冰?”
我指尖试探性地往他脖子里伸,这一点意图被他察觉,他夹着一侧脖子躲避,“喔喔,不许偷袭!”
“什么太好了,你关禁闭关上瘾了吗?”他有些抱怨道,“我只有白天能见你,晚上你还不让我来接你…”
“嗯,不然你也加入麦格教授的禁闭套餐是吗?”
“哈,好想法,一起禁闭,我怎么没想到?”
我揪了一下他过于喜悦的笑脸,“然后再一起延长到两个月是吗?”
“那怎么会?”他偏了下头,做了个怪模样,“说不定麦格教授嫌我们太吵,只关我们半个月禁闭?我有经验。”
“哦——这么有经验啊。”我说,“难得你知道自己太吵了。”
他一下闭了嘴,这挺新奇的,要是放在平常,他早就开始不服气了。
他偷偷看我一眼,又瞥开,又看一眼,又瞥开,来回两次搞得我好奇起来,“你脖子不舒服呀?”
“…”他明显欲言又止,皱巴着脸挠了挠眉毛,“就是,需要问你个问题。”
“?”
“你会不会觉得,男孩子太吵,有点…”
“有点什么?”
“呃,欠缺魅力。”
“…”
“干什么?你不许偷笑!”他着急忙慌地撞我一下,“你不会真的这样认为吧?!”
我被他撞得一个趔趄,哇,毫不设防的时候,这种运动员的冲撞还真不是能承受的,“你是不是又增重了?”
“!!我没有!”他把下颌角凑到我眼前来,“看吧,没胖吧?”
“嗯,是没有。”我笑看他,“ 这看着不是挺有自主想法吗?怎么就笨得什么话都能信呢?”
藏不住话,什么心里的想法都能写在脸上,谁会跟他说这些故意逗他呢?男孩多半不会,我估计是麦金农或者玛丽,或者她们俩人联手。
他顿时就瞪大了眼,对我的猜想给予了及时肯定。
“你怎么猜到的?”他将笑不笑的,神色更多是好奇。
转头就能将负面的情绪抛开,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到了别处,再也没有比他更能带来欢乐的性格了。
我发现这渐渐成为了格兰芬多内部约定成俗的一个行为习惯。
感到糟心或者不太顺遂么?去逗弄逗弄詹姆斯·波特吧,看他吃瘪的时候你会尤其感到愉快。
“不要总是上她们的当啊,詹姆。”我温声说着,食指往上戳了戳他的镜架,他会意地微微低头方便我操作。
“我也没有,总是上当。”他嘴角藏笑,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嘴硬,“所以她们说的不是真的咯?”
指尖顺势往下,两指微合,我用指节的部位轻轻拧了拧他的鼻尖,故意拖长了语调,“嗯——也不完全不是事实。”
他立即就皱了下鼻子,偏哑的嗓音变得有些沉重,“…真的吗?”
“嗯,不过,”我捧着他的脸,仰头印上一枚亲吻。
“你的吵闹对我来说,刚刚好。”
冬日里的亲吻,一触即离,就像雪花落在脸上一样,透着凉意的鼻尖陷进了温热的面颊,让人只想在那片肌肤上多磨蹭一点时间,因为这体验实在太惬意了,我又将脸颊与他的相贴合,能感知到属于他的那部分的面部肌肉正缓缓地舒展上挑。
“好吧,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