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通道里,詹姆斯侧身牵着我往前走,荧光闪烁的光随着人的步伐一上一下,他的手腕放松,是有点好心情的节奏。
“我还有个问题,”他嘴角藏笑地回头来,光从他的侧脸打过来,一半明亮到能看到左侧脸颊上的绒毛,因为面部表情的牵动也变得有些活跃,“你为什么把魔杖插在他眼前啊?是为了故意气他吗?”
“一半一半吧,哈哈,这里面包含了我对他的美好祝愿。”
“?”他一脸‘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不信。”
“怎么说呢?嗯,我家里还保留了一些中国传统。”我挠了挠眉,“这是一个给去世的人上香的行为,虽然一般来说不会给陌生人上香。”
“香?是某种香薰材料吗?”
“呃,对,也是有香味,但点燃的时候不是为了把空气熏香,只有特定的情况,分两种情况吧,一种是给死人的,一种给神明的,”我得想想怎么把这两种说得清楚些,“往往都带点祈愿的念头,前者一般是往生的家人,中国人的想法是死去的家人变成了鬼魂也能保佑后人,也寄托一种思念的情绪。”
“每年我外婆忌日,我外公都会给我外婆上香。”
“后者嘛,就相当于供奉香宝蜡烛后,神明需要听你的愿望,并且帮你实现,”我跟他同步眨眼,“不过,时灵时不灵的,我觉得还是概率学的问题吧。”
“所以,你把魔杖立在他眼前...”他在试图理解我的话,“美好祝愿指的是,希望他去死?”
“有点那个含义。”我皱了皱鼻头不太好意思地说,“因为这种行为在活人身上,是不太吉利的,也就是不好运。”
“可是为什么呢?”他还是有点迷糊。
“我暑假带你去的餐厅,就你当时不是把筷子立起来插在米饭里吗?”我比划了一下,“我当时给你拿下来了,还记得吧?”
“哦哦,我记得,”他回想着笑了一下,“那个米饭一颗一颗的,还挺好吃,是甜的诶。”
“...”他真的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在我沉默的视线中,他突然惊呼了一下,“所以,我当时的行为,是不太好运的?”
“对,可能会带来坏运气。”我说,“有点类似于诅咒自己去死,之类的?”
他皱了下眉,“但我现在活得好好的啊,而且身体很强壮。”
“哈哈,就是一种文化,”我说,“大家都默认的文化习俗。”
“但是,”我转念一想,“巫师世界里,确实有鬼魂,也就是另一个死者空间说不定真的存在,只是各国国民的叫法不太一样?”
“嘶--也就是,我在无意中真的给自己下了一个诅咒??”他脑子一转,突然反应过来了,“不会吧?能算数吗?我是个英国巫师啊,我只认识梅林啊。”
我抠了抠脑袋,“应该不存在神明之间跨区执法吧?”
“跨区执法?”他被我这个说法逗笑了,“还有什么?你刚才说到向神祈愿,是怎么回事?”
“跟圣诞节的时候,麻瓜的基督教人士做些宗教仪式类似吗?”
我有些吃惊,“诶,你知道这天会有宗教仪式啊?”
“哼,”他斜眼看我一下,“我怎么不知道?我小时候还去麻瓜村落里观过礼呢。”
“你们不会也是一群人在教堂祷告什么的吧?”
“呃,我家的情况比较复杂,”我说,“真的复杂。”
他揉了揉我的手,“说来听听,我可喜欢听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他一边推开密道出口,一边拉我出去,我心下思绪有些小雀跃,因为上次在同一个密道里,也是差不多的场景,他拉我出去,我那时候还满腔的愁绪跟惘然,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我看着逆光的他的笑脸,大步跨到他身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好哇,我说给你听。”
他踉跄后退一步,闷声笑了一下回抱我,“你可别再讲些鬼故事来吓唬人。”
“我可不会上当了。”
“每年冬天,是我家最繁忙的时候了。”我贴到他身旁,一面走着一面低声细语地说着,“我家不在12月25日过圣诞。”
“我爸爸有斯拉夫血统,他信的是东正教,东正教的历法跟基督新教不一样,虽然圣诞节都是耶稣诞辰,但时间不一样,大概是一月份过节,不过我爸爸一般都会跟我小叔叔他们一起去教堂。”
“啊?为什么啊?”
“因为梅芙女士跟艾布纳是无神论者,严格来说我外公也是,他们只在每年中国新年的时候去唐人街凑个热闹。”
“有那种小神像,烧香拜拜图个吉利。”
“唐人街还会放炮,还有舞狮表演,并不是严格的传统宗教仪式,谁都可以参加的,并不需要教徒什么的。”
“真的吗?什么时候啊?我到时候也能去吗?”他看起来很有兴趣,“舞狮表演听起来好有意思,是真的狮子吗?”
“不不,不是,是套服装的表演,还会在高高的木桩上进行一些比较惊险的表演。”
“但今年应该是二月中旬过节,那时候我们都开学了,看不了。”
闻言他难言遗憾地哼唧了一声,不过转眼又恢复如初了,“那等毕业了去看哈哈哈。”
“没问题。”
“那你呢,你过哪个节?”
“我小时候两个节都过,”我说,“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小叔叔那里吃饭,对小孩子来说,就是收礼物的时刻。”
“过节当日,爸爸会跟小叔叔他们去社区教堂,我们有时候会去观礼,有时候不会去。”
“然后二月份又跟外公一起过,外公会给大红包嘿嘿。”
“也是礼物?”
“对,特别多的零用钱,一次性发一百英镑,想买什么买什么。”
“那你来霍格沃茨上学,不是就错过了很多?”他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我,“大损失啊,妮娅。”
我大手一挥,“不存在的,外公说他都给我存着呢,等毕业的时候一次性发给我,那可是巨款!”
“也就是,差不多140个金加隆?”
我略有调侃地看向他,“耶,你算数不错嘛。”
他无奈地瞪我一眼,“别小看我好嘛。”
“为什么很少听你说起你小叔叔呢?”他问,“你好像是第一次提到他?”
“我五年没见过他了,”我说,“呃,因为一些不太好的影响,我妈妈不许我跟他见面...而且我们一般也只在圣诞的时候见面。”
“....什么影响啊?”
我缩了缩脖子微微抬眼看他,“你知道,呃,弗林特被我敲闷棍了吧?”
“嗯,他教的。”
他眉毛略微抽动了一番,“五年...你那时候才多大啊?”
“他为什么教你这个啊?”
“就传授一下比较有用的阴人手段,他觉得,反正我都学了很多了,拉米雷斯家的谈判手法也应该学一学。”
“你们家的,谈判手法?”他略有些迟疑地复述了一遍,“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 ‘拉米雷斯家向您问好’,你还记得这个说法吗?”
“是的?”
“就是比较常见的黑|帮问候礼仪。”我囫囵搪塞道,“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比较标志性的问候礼。”
他琢磨了一下,舌头抵了抵自己的腮帮,“我能问问是什么样的问候礼吗?”
“就是,应该,会见血的那种?”我不太确定地说,见他睁大了眼,又赶紧解释,“我爸爸没有参与家族事务的,除了圣诞节会聚一聚。”
他眨着眼睛思索,张嘴又闭上,一脸思考难题的模样,半晌才吐出一句——“忽然又想到去年西里斯的占卜结果了...”
“栅栏,很多栅栏。”
我埋伏弗林特的事,被詹姆添油加醋地说给了伙伴们听。
这跟教授们想要低调处理的意向有些违背,不过,管他的呢,要是不说,他们肯定会自己去打听,毕竟我再次喜提了一个月禁闭。
“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能惹事呢??”
玛丽觉得她对我还存在一些预估不足的境况,她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迫切地同莉莉寻求认同感,“告诉我,不止我是这样觉得,她可真的是个危险分子。”
莉莉跟她一样,就站在我眼前,时不时拿手碰一碰我的脸颊,她有时候会有点她姐姐佩妮的那种冷幽默,很冷的那种,“确认无误,这个是真实的索妮娅,你看,耳垂下的小痣。”
说完后她抱着手直起身,一脸的审视,“索妮娅,乖乖告诉我,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你是不是偷偷做了很多违反纪律的事?”
“只是从来没人发现。”玛丽同样的动作,但她更为调侃一些,“你面前的可是未来的女级长,索妮娅,你最好老实交代。”
“不然,明年莉莉级长的责任可就太重大啦。”
“你不能老是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惹得莉莉半是羞恼半是无语地瞪了她一眼,“别打趣我了,拜托,这可是个藏得最深的问题儿童。”
“我得有所准备才行。”她摩挲着脸颊,有些发愁,“为什么格兰芬多都是这样呢?”
“我感觉我们这个年级,都没什么靠谱的人。”说着她瞥了坐在沙发另一端的男孩们,“除了莱姆斯...我的梅林,幸亏还有莱姆斯。”
“拜托了莱姆斯,你明年一定要成功竞选上级长。”她有些抓狂地说,因为沙发上的男孩们已经笑成了一团。
詹姆斯高扬着声线半点没有反思的劲头,“呜呼——莱姆斯莱姆斯!”
“靠你了伙计。”
西里斯一下扑到莱姆斯身上,他推搡着他笑道:“这可是众望所归啊伙计,我能先预支一下未来级长的包庇吗?”
莱姆斯脸上有些燥,他抬起手臂格挡,想要摆脱右侧的偷袭。
但在对付两条小狗的时候,千万不能脸上带笑,不然气势会大打折扣的,难为他最高的个子,却被剩下的两个人摁在沙发上狠命摸头,柔软的头发全都带上了静电,像倒立的鸢尾花一样蓬蓬翘起,脖子上的领带都偏向了一边,这看起来并不比一只饱受幼犬折磨的成年狼犬还要生无可恋。
玛丽咔嚓一下将这场面照下,他们三人同时看过来。
“我得做好准备,”玛丽说,“这张照片可以用来威胁未来级长哈哈哈。”
莱姆斯揪回领带,是有点终于喘上一口气的模样,“请别再打趣我了,玛丽,我差点都想踹这两个家伙了。”
然而莉莉却更为笃定地说:“没别的选择了,级长必须是你才行,莱姆斯,你有那种大家长的气质。”
“噗,她说你长得老成。”西里斯嘴角一扯,开始准备挑事。
“我,我才没有那个意思!”莉莉的脸红得像她的头发一样,瞪大的双眼还有些愕然,她着急解释道:“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看,她果然有那个意思。”西里斯犀利一指,“伙计,就目前来看,你未来可一定得是我们这边的。”
“没错!莱姆斯,我的好伙计,”詹姆斯坐下来撞了撞他,“你可不能跟她一伙来对付我们,知道吗?”
“...”玛丽仿佛看智障一样看向他们,“第一次看见大声密谋到这么猖狂的。”
我则松了一口气,“哎,至少我不是唯一的问题儿童。”
“说真的,莉莉,你该多注意他们,”我说,“我可从来都只做有把握的事,不像他们。”
闻言莉莉啪的一下转过头来,她指了指我,“别想撇开话题,索妮娅,老实交代你的问题才是。”
“詹姆刚才已经说了呀。”我一脸无辜道。
她立即捂了捂额头,“求你了,别这么毫无悔改的模样好吗?”
玛丽感慨地拍拍她的肩膀以示慰问,“多么艰苦的未来啊,级长。”
自己选的路,含泪也要走完。
为了转移莉莉的焦虑,我不得不说起另一件事来。
“其实那天晚上,我埋弗林特的时候,我感觉在场还有第三个人。”
几双眼睛全都不约而同地落在我身上。
西里斯:“感觉?意思是你没看到那个人?”
我点头。
詹姆斯反手一拍他,“别上当伙计,她肯定又要讲恐怖故事了!”
玛丽:“想象力真丰富啊,波特,咳,索妮娅,你最好别。”
莱姆斯:“唔,感觉到了,却没看到,用了幻身咒或者隐身衣吗?”
莉莉:“这个猜测才是正常人的思考,”
“可是你为什么能感觉到呢?那人发出了什么动静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是香味。”
“香水?”玛丽问,“什么味道啊?”
“木调,我说不出来,”我凭着记忆回想到,“主调像是某种树脂的香气,但不是常见的那种。”
“也许就是松树树脂呢?学校里有很多啊。”詹姆斯说。
“不不不,这肯定是种混合香,”我说,“很特别的味道,我没闻到过,如果有,我肯定会记得的。”
“当时是突然起了一阵风,风吹来的,但味道并不像远处带来的那样若有似无,我还留意了一下雪地,没有看见别的脚印。”
“我就说是个恐怖故事吧。”詹姆斯凑到西里斯耳朵边嘀咕,“连脚印都没有...”
“还有一种可能,”莱姆斯蹙紧了眉头,“对方可能一直都等在那附近,从你挖坑挖好后,去厨房的时候,就一直等着了。”
气氛忽然一凝滞,玛丽捂了捂自己的手臂,“嘶——你的说法更恐怖了好吗?”
“一直等着,这听起来多变态啊。”
“...如果一定要我形容一下那个香味的话,”我看向众人,“我确实觉得是有点神经质的,好像还有点煤炭木屑的味道。”
“而且那个小道,平常没有人去,因为太绕了,总不可能是有人提前预知了索妮娅的行为,而特意等在那里吧?”莉莉也是眉头紧皱,“你有没有确切地去周围查看一下呢?”
我摇头,“没有,我觉得如果对方没有立刻站出来,就代表并不想掺和进来或者阻止这件事。”
“所以你对此毫无作为?”西里斯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不赞同的意味,他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膝盖,“如果是为了不让你发现的话,那个人就不该在身上带上任何气味。”
“那才是完美的隐身。”
“从这一点上看,这人要不就是马虎要不就是故意的。”他分别看了看左右,“你们不觉得吗?”
“我觉得。”莱姆斯点头应承,“从没有脚印这一点来看,对方不像是个马虎的人,那么故意的可能性会更大点。”
“等等...”詹姆斯紧急举手,脸上是似懂非懂,“可是,为什么啊?”
“藏起来不让妮娅发现,又故意露出破绽,我说,这人有病吗?好奇怪的行为逻辑啊...”
玛丽摸了摸下巴,咋舌道:“很像某种连环杀手的风格,说不定是个有尾随倾向的愉悦犯。”
莉莉:“啊,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那种感觉!”
詹姆斯问:“什么是愉悦犯??”
西里斯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脸上是恍然大悟的神色,“就像恶作剧时,往往是人的反应更能带来一种心灵上的欣快感,是吗?”
詹姆斯:“所以,这是恶作剧??”
玛丽:“不不不,这个说法并不完全准确,普通的恶作剧跟切实的犯罪还是有分别的,对吧妮娅?”
我有些惊讶她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了,“你暑假不会把借过去的书都看完了吧?”
她有些得意,“嘿,差不多吧,《审讯的技巧》我是都看完了,至于《犯罪心理研究》,三分之一左右吧?”
“?什么书?”詹姆斯有点着急,“为什么我好像跟不上你们的节奏??”
西里斯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声,他特意转过头让詹姆斯将他眼里的戏谑看了个清楚,“伙计,你现在的反应就让我感到愉悦,”
“那么仔细想想,”他拖长了声线,“那个暗中观察索妮娅的家伙,故意露出破绽,就是为了观察到索妮娅的反应,不是吗?”
“没错,”玛丽立起食指,眉眼认真又带上了点恫吓人的情绪,“对方没有制止索妮娅的行为,说明这人不在乎。”
“可这人仍然站在那里围观了一整个过程,对方就是冲着索妮娅去的!”
莉莉听到这里后,她极为严肃地看向我,“你有没有过那种被人盯视的感觉?”
“我回想过这学年发生的几个事件,只能说,会被人盯着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被人长期窥探,说真的,这是挺严重的一件事。”莉莉咬了咬唇,“因为你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想法?”
“可是我确实没怎么察觉到不太好让人浑身发毛的目光,”我说,“除非...”
“除非什么?”詹姆斯问。
“除非对方是个善于隐藏的人,”西里斯接话道,他长长的眼睫遮盖了部分情绪,“对外的表现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完美的形象。”
“...洛哈特吗?我觉得不是吧?”莉莉说,“呃,我听拉文克劳的戴安说,他就是个草包脑袋,他应该无法学会幻身咒。”
“恶——”
詹姆斯跟西里斯一同做了个呕吐反应,随即互相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嫌弃,他们甚至无声地念叨了一句‘哈,女孩!’
莉莉神色不自然地说:“怎么了嘛!他就是长得很具有迷惑性啊...我敢说索妮娅第一次见到他,也觉得迷糊。”
我中肯地评价道:“嗯,讨人喜欢的英俊,模版化的笑容,第一次看到是个人都会迷糊。”
“哈!我就知道,”詹姆斯一脸‘被我抓到了吧’,他撇开头跟西里斯说:“她上次还说你全校投票肯定会输给洛哈特!”
“什么?”西里斯一个回头,眉眼压低,一脸的介意,“索妮娅,你需要配副眼镜吗?”
“...”他是真的对自己的脸很自信啊。
“噗,稍等一下,我们能不能回到话题,咳,”莱姆斯悄悄举手,“不然可能会真的产生一个全校投票。”
“嘶,我觉得这是个好想法,”玛丽点着嘴唇说,“学校里最帅的男孩,这听起来多有版面啊,我敢说,校报会同意这项提案的。”
“...玛丽...”莱姆斯无奈地看了看她,“请不要教唆他们了好吗?”
“咳,嗯,好吧。”
虽然她看起来并没有完全放弃,她撇了下嘴唇,转头问我,“妮娅,你是怎么考虑的呢?要把这个人揪出来吗?”
“唔,我是这样想的,”我说,“既然之前我都没有发现被人窥探或者跟踪尾随,那意味着,这个人能做到很好的程度。”
众人赞同地点头。
“那么这次因为香味漏出马脚,可不可以说,其实对方比我要着急,”
“至少,这人是希望我发现的。”
“也就是,我或许根本不用做什么,这人未来就会自己蹦到我眼前来。”
玛丽愣了一下,她忽然道:“啊,我知道了!这人暗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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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突然站起身,“我非得把这家伙给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