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在这里!”一打开门就迎接了詹姆斯高昂的声线,“我们刚才来回路过这里两次啊,两次都没发现你!”
我从他手里拿过水瓶,往嘴里灌了一口,渴死我了。
“哈,那不是因为有人存心跟我们过不去吗?”西里斯搭腔道,他倚在门框边斜斜地扫向里面,“雷尔,你今年几岁了?”
“基本的算数问题你都做不出来啊,西里斯。”小布莱克轻声嘲讽了一句,接着就闲适地坐下来看书了。
拐弯抹角地说对方还没长大,果然很布莱克。
我低头看向那两个小孩,“啊,你们买了比比多味豆啊,祝你们好运哦。”
其中一个有些茫然,另一个则是撇开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咳,嗯,没有尝过,就有点新鲜。”
“谢谢学姐请客。”
我看着那小孩但笑不语,他肯定是想捉弄同伴。
“走吧妮娅,我们占了两个包厢呢,玛丽她的行李竟然就占了两个座位,你能想象吗?”
詹姆斯目光扫向我的行李,“…为什么你也是这么大的箱子?”
“啊,里面有送给你们的礼物,不过,看你这么嫌弃的样子,我就自己留着好了。”
“啊?我没嫌弃我没嫌弃!谁说我嫌弃了?”他大感冤枉,一边躬身去够我的箱子一边嘴里嘟囔道:“这可是你从美国一路背回来的。”
他侧头期待地看向我,“我能问问都有什么吗?”
“好重,不会是有一把宝剑在里面吧?”
宝剑没有,倒是有一把手型气|枪。
“管制用品不能上飞机,詹姆。”我无奈地看向他,“等过去再打开看吧,东西挺多的,莉莉她们的也在里面。”
“所以,我也有份了?”西里斯站在门口挑着眉问我。
“当然啦。”这是在说什么废话?
然后我就发现了,这两个家伙竟然也长高了!
“你们这个暑假,长了几公分?”我们也就一个多月没见面,凭什么拉出这么大差距??
“嘻嘻,五公分。”詹姆斯直起身抬手在我头上比了比。
我面色有些不好,“可恶。”
“莱姆斯更高。”西里斯补充到,“索妮娅,你放弃吧,你比我们个高的时间只能持续一年半。”
“…”见他站着没动,我有些疑惑。
但他只是摆了摆手,“你们先过去,我等会儿就来。”
“行,那我们先过去。”詹姆斯一把扯住我的手腕就往前走,回头有点不平地对我说:“你不在场的时候,玛丽一直在说你们那天去了多好玩多好玩的地方。”
“我说我们去了博物馆还去看了卫队换岗,她说你们去了海边游泳野餐还拍了照?”
“我说我们吃了非常非常好吃的外国菜,她说你们吃了你外公亲手做的什么叫花鸡??”
“我说皮波可以跟我玩球玩得有来有回,她说皮波能在她的命令下翻身打滚?”
“我说我们去了游乐场,她说你们听了乐队演出,晚上还在天台上看星星,我问她没蚊子吗?她说你拿出的什么香薰把周围蚊子全都驱走了??”
“那是蚊香。”我纠正道。
“不过有件事玛丽肯定比不上我们那天。”他站定了,略有得意地撞了撞我,“哈,那场冒险可是正义的制裁,她肯定比不上。”
“…”事实上,那天跟玛丽她们在海边也遇到了一点突发情况,不过就不用告诉他了。
这两个家伙真的让人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较量的?
我正回想着他刚才的那些孩子气的语气,就见他目光忽然有些发愣,我疑惑地回视他,“怎么了?”
他抿了下唇,眨眼道:“你打耳洞了啊。”
“耳钉好漂亮啊。”
我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垂,“嗯,珍珠的,好看吗?”
他点头点得飞快,“好看。”
现下的气氛有那么一丝的怪异,嗯,我是说,黏糊糊的感觉,有那么点怪异。
交握的双手也生出些炽热的质感来,我感觉我手心都冒汗了,我挣扎了一小下,他却突然握得更紧,惊讶抬眉之间,我听到他半是埋怨半是委屈的说辞——“我跟你说的皮波的照片,你都没有给我。”
“玛丽有好多皮波还有你的照片。”
“嗯...她说她会找你要胶片的钱,她没寄给你啊?”我有些绷不住笑意,“那你应该找她要。”
“哈,说起这个,她还真的给我寄来了一封信。”他是真的在表露自己的不满,嘟着鸭子嘴还皱着鼻子,“她说你跟她们玩,比跟我一起玩要开心?!”
说到这里时他瞪大了眼睛,一寸不移地盯着我的脸,俨然是要我立刻表态,“她说的是真的吗?”
这种两个小学鸡争抢玩具的即视感,说真的让人心生喜悦。我带着笑意回视他,他这个夏天也晒黑了,但没我黑,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的时候就能看出这种差别来。而且他眉目之间已经有了一种俗称“张开了”的俊朗来,骨骼的增量上去了,肩背也更加挺拔,蓬松略带卷曲的头发并不杂乱,应该是近期新理过发,这是一种稚气跟荷尔蒙混合在一起的独有的属于这个年龄的意气风发,远远一看这个人就知道他肯定很受欢迎。
“艾布纳说你七月底到伦敦迷路了?”我突发奇想地问了这么句话,“你怎么一个人来伦敦呢?”
试探一下吧,索妮娅,这无所谓的,浅浅地看一下,他的心意,为什么他给你寄了那么多信?为什么他送你接骨木的果实?为什么他想要皮波的照片?他真的蹲在草丛里差点挨了雌鹿一脚,只是为了给你拍下神气的鹿吗?他对你到底是玩伴的喜爱还是别的什么?他意识到自己对你的关注了吗?这跟喜欢莉莉的时候有哪些差别跟相似?
他喜欢你吗?哪怕是一点点?
“啊,我跟西里斯本来说来找你玩,结果他出不了门,而你又去美国了,”他脸上有一瞬间的郁闷,但很快消失,“不过皮波在家,而且你那个朋友,那个麦迪逊,他还挺热情好相处的,他还邀请我下个暑假去他家玩呢。”
他笑得毫无阴霾,看起来真的为自己交到了一个不错的新朋友感到开心。
...“你跟麦迪逊成为朋友了?”
“当然了索妮娅。”他振振有词地说,“男孩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只需要一场球赛就可以了。”
“...”我抬眉轻哼,打算放弃这次试探,“好吧,走吧,我们已经在这里停留得够久了。”
“不过你放心,他不知道我是个巫师。”他扬着下巴很得意的模样,跟在我身侧继续说,“哦,当然,他有一点疑惑我为什么对足球那么不了解。”
“我跟他说我没有踢过球,他就很自然地把我当做运动白痴了,他还给我科普了好多足球俱乐部跟规则,连他未来的职业规划都透露给我了。”
我随意地点头应付他,“这样啊,你们相处得不错嘛。”
“他说你最喜欢阿森纳,是真的吗索妮娅?可我觉得那场球利物浦要踢得更好些?”
“是艾布纳喜欢阿森纳,我没有特别喜欢的球队。”
“哦哦,他还说你们小时候关系很好,你们还在一个球队踢过球?你有一次把鞋子都踢飞了。”
我回想了一下,“是女队跟男队的友谊赛,也算一起踢过吧,有时候会一起训练,我们小时候关系算不上好,经常打架。”
“他还说起了你们小学时候圣诞节表演,你演白雪公主的继母,扮作女巫给那个公主吃苹果,结果你自己在台后把苹果吃了,老师不得不拿了一个香蕉来替代,哈哈哈真的吗?”
我叹了口气,“我当时正在长身体,太饿了。”
“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么多有的没的啊?”他们到底聊了多少我小时候的糗事?
“这你都听不出来吗?我都听出来了。”他不可思议地回望我,“他在炫耀,妮娅。”
“他炫耀自己跟你一起长大。”
“而我没有。”他神色颇为认真,站定后又有些显摆,“不过开学后跟你见面的人是我,我就觉得,是我赢了。”
我盯着他嘴角的笑意,有些慌乱地开口:“这有什么值得争个高下的吗?”
“有啊,当然有了。”他突然埋低脑袋,反问我:“你觉得没有吗?”
“…”我咽了咽喉,顶着这带有些压迫性质的眼神,“你对眼了你知道吗?”
他眯了眯眼,淡然地抬头落下一句,“好吧,你觉得没有。”
“但我觉得有。”他说。
他偏身往前走,回头的时候朝我耸了耸肩,“他是先跟你认识没错,”
“但他得往后排,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