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兄弟的矛盾我曾经有所耳闻,二年级的时候,我大概有过两到三次听见西里斯在公开场合表明他对他弟弟雷古勒斯的看法,原谅我,有些言辞弯酸尖刻到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亲兄弟,而他弟弟在第一次沉默之后就选择了同样激烈的言语反抗。
相信我,两个布莱克同时开始阴阳怪气那实在是让周遭的人都受难。
最严重的一次是在猫头鹰棚屋里,被我恰好撞见,要到达棚屋顶层需要经过一条狭窄的螺旋楼梯,我在快要接近的时候听见里头的争吵声,争吵的人没被我惊动,除了我本身走路很轻之外,还有就是他们情感太投入了,完全忽视了周围环境。
我至今都记得小布莱克怒气冲冲甩开木门,奔驰下楼的场景,身后的袍子在这愤怒之间张牙舞爪地滚滚滞空,他长得没有西里斯精致,人们常常这么说,大约是因为他的眼型要更圆润一些,便没有那么夺人眼球,那是我们第一次打照面,我平静抬眉,他的迁怒没有收回,可能因为我也是个格兰芬多?
【哈,又是一个格兰芬多——】
这话是脱口而出,他一年级的时候远没有二年级内敛沉静,我则是回了他一句——精神病人吗?
这是肺腑之言,我的确认为秉持着血统理论的人没有与正常人类相匹配的神经系统传递模式。
简而言之,经历过世界史正统教育的非巫师人类,我清楚地知道希|特|勒的雅利安人|至上主义只是个噱头,招揽的名目,为了谋划如何更好地瓜分世界以期达到最佳利益,所以,黑魔王什么的,这种人如果不离远一点,可能会被雷劈牵连到。
我真诚地建议他,【小心闪电。】
但他只是眯着眼睛,更多的是迷茫以及跟布莱克家族一脉相承的高贵凝视,一语不发地走了。
两年之中,我们只有过这一个交集,即使有时候会在各个场合相遇,却也没有生出过别的事端。
但这次在魁地奇赛后,我们却神奇地发生了点状况。对此,我得说这真的不能全怪我,西里斯至少有80%的责任。
谁知道这家伙为了让比赛暂停竟然差点从防护栏那里摔出去?
小布莱克先生作为弟弟,虽然跟他哥哥关系算得上是糟糕,但仍旧是关心他的,即使西里斯可能会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我觉得他有偏见,但这是后话了,反正,我就在球员通道那里被人成功地堵了。
让我想想,小布莱克先生的原话是——【你给他灌了迷情剂?他竟然为了你一句话做到那个份上?】
我当时并不清楚状况,因为给詹姆斯治疗之后就一直在球员通道外等着了,所以我在对上他那张,堪称嫉愤的脸时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请他再说一次,他却深吸了好几口气,在球员通道逐渐嘈杂起来时,那是格兰芬多们在高声庆祝,他又拿出了那副高高在上的作态凝视我,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眼,缓慢又笃定地说——【你们不般配,不会有结果。】
这让我更奇怪了,他为什么要管詹姆斯的事?在我迅速回想往日里布莱克家族对待詹姆斯的态度时,他又撂下一句——【他明年暑假就会订婚,这是家里的决定,作为布莱克,他必须履行责任。】
而我只来得及震惊,不是,巫师界这么早婚吗?都还没发育完全啊,生孩子太早畸形儿早产儿的几率很高啊他们这么没有常识吗???
甚至因为太震惊,我只能瞠目结舌地望着他的背影。
这导致我后来与詹姆斯走在一起,试图继续之前那个’解除误会’的话题时,我还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事。
然后我就问了詹姆斯,我说,【你会还没成年前就订婚吗?】
他茫然道,【啊?我不知道,你会吗?】
接着我就惊悚了,原来这在巫师界真的是这么约定俗成的一件事吗?他毫无惊异的神态简直就是在昭示这件事的离谱程度!
【当然不会啊,人生那么长,巫师订婚结婚是有契约束缚力的啊,你怎么能确定你在之后还会一直爱着这个跟你年少时就订婚的人呢?你要是之后变心又或者对方变心,这不是生生折磨成一对怨偶吗?】
【啊?难道喜欢一个人就不能一直喜欢吗?】
【但这是件不确定事件啊…】
【可我觉得这是很当然很确定的啊,我从小就喜欢飞天扫帚跟魁地奇,我到现在也喜欢啊。】
我没话说了,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好吧。
我虽然知道詹姆斯是个很有冲劲一往直前的男孩,但没想到他的感情观也是如此。
不会回头,喜欢了就会一直喜欢,一路莽到生命的尽头。
我想我现在能够确定了,那个棘手的问题从一开始就只有唯一一个答案,两情相悦的选项可以说只是我的内心放出来的烟雾弹而已,这也根本不关莉莉·伊万斯的事,她喜不喜欢他,他都会如此,嗯,一直喜欢。
在此基础上,’误会’是否彻底解除,似乎也无伤大雅。
好消息是,直视了这一局面后,我的魔杖彻底恢复了正常。
大概是因为我已经重新把自己放在了名为朋友的篮子里,真心地接受了这一身份。
我最近都泡在了图书馆里,除了应付一个月后的考试之外,还有就是我在试图调查蛇佬腔的后人。萨拉查是个蛇佬腔,那么圈子的划定就简单多了,只需要一本《二十八个纯血家族》,就可以了解到蛇佬腔能力的大致是由哪一个家族继承——冈特家族摘得桂冠。
“你怎么在看这本书?”
詹姆斯坐在我旁边,凑了个脑袋过来,表情极其嫌弃。
他仿佛屁股下有火烙铁似的一直不安分,不是玩一会儿我的’麻瓜’钢笔,就是玩一会儿自己的羽毛笔,哦,魔法史论文他就着我的参考范例’润色’了那么一小段,又从西里斯那里截取了一小段,东拼西凑的狗屁不通,眼下还差个结尾。
西里斯跟莱姆斯与我们相对而坐,但他们俩就安静多了,至于佩迪鲁,他坐在另外一桌,这里没位置了。
莱姆斯看过我手里的书后若有所思,而西里斯则更直白一些。
“嗬,那就是一坨狗屎,索妮娅。”他没刻意压低音量,这惹来平斯夫人警惕地一瞥,但他乖巧地笑笑,表示自己不会再犯。
我警觉地在笔记本上写好此书的用途,并传给三人看。
一开始还很平静,莱姆斯只用眼神表示震惊,西里斯无声地哇哦了一句,只是轮到詹姆斯的时候,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指责又兴奋的情绪,“这么酷的事,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们呢?!”
“我们可以一起查啊!”
“再让我听见你们发出声音,我就把你们都赶出去!”平斯夫人站在我们身后突然发声。
“砰——!”这是我的腿不小心撞到了桌脚。
“砰——”这是詹姆斯手滑,把笔记本摔在了地上。
...
平斯夫人的经典三件套,眼神警告,言语警告,手动撵出,我今日在短短五分钟内就体会了个完整无缺。
真诚地希望我不要跟詹姆斯一样,得到一个黑名单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