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格霍恩教授是个比较典型的政治家,但他似乎不是那种放在台前任人评价的角色,他更像是英国公务员系统里的那种具有影响力的常任秘书,但人们常常会因为他所协助的大臣是幕前的形象,而忽视了他作为幕后人员的操纵手段以及事实权力。
我的意思是,整个英国都知道公务员才是这个国家里真正做事的人,但这不影响他们因为对某届内阁不满而频繁换届。
【内阁重组,又是内阁重组,什么时候能把那些体系里冗杂的公务人员裁一裁?这样财政就不至于每年都说自己发不出来钱了。】
这句话是我哥哥说的,我家里只有他对这些事比较感兴趣,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外公总是如同世外高人一样仿佛早就看穿了一切…
【艾布纳自从去剑桥上学后,就变了个人啊,对吗索妮娅?】
有没有变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房间里的书都是我的了。希望他在’政府电信局’里能少说话多做事,早日晋升。
总之,斯拉格霍恩教授就像艾布纳曾经跟我吐槽的那种,手握巨量关系并且能借此施加影响力的隐身人物一样。
他说不定知晓很多秘密。
我借着劳动服务的空隙问了他一些专业上的问题,气氛不错,至少他没有像课堂上一样对我感到绝望。
“教授,我还有个问题。”
“哦拉米雷斯小姐,我希望你能多放点注意力给需要处理的鼻涕虫身上,”他不赞成地看我一眼,但还是矜持地颔首,“你问吧,最后一个了。”
“蛇怪真的有可能培育出来吗?我在《神奇动物在哪里》看到的,我觉得书上描写的培育方式太反常理了。“
“…”他仍旧微笑着,只是眉毛似乎跳了跳,“容我提醒你,拉米雷斯小姐,制作蛇怪是犯法的。”
“你误会了教授,我虽然有很多个为什么但我不是那种会亲自做实验的人。”
“哦哦,那很好,保持你的好奇心,就算你在魔药上的天赋并不突出甚至有些糟糕,但你也能成为不错的巫师。”
“《 禁止为实验目的而喂养》上明确写了违法,那这种生物确实是真的。”
“那真的有蛇佬腔吗?我看书上写只有拥有这种外语能力的人才能控制蛇怪。”
“哦当然,纽特·斯卡曼德可是邓布利多校长最喜欢的学生,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你可以相信他。”
“事实上萨拉查·斯莱特林就是个蛇佬腔。”他面上是一种与荣有焉的神色,“这可是个十分了不起的能力,他是个强大的巫师。”
我原本还想问,但他提醒我,如果再不抓紧我就要冒着宵禁的风险回到宿舍了。
“提再多问题你今晚也还是要处理完那桶鼻涕虫。”
从地窖出来后我捏着教授签的情况说明一点一点从地下挪到地上,原本想去找桃金娘再问问情况,但劳动服务真的不是我这个年纪该承受的,我唉声叹气地贴着墙走,途径几个正在打瞌睡的画像,他们被我惊醒,不满地嘟嘟囔囔着让我小声点。
“格兰芬多,哈,我怎么毫不意外呢?”
“我是劳动服务,谢谢。”
“哈,更不意外了。”
这画像阴阳怪气是从哪里学的?算了,死者为大,我不跟他们计较。
昏暗的烛火立在两侧墙上,老实说空无一人的幽长走廊,很容易出现些灵异志怪的现象,我盯着好似看不到尽头的走廊,又看了看墙上的烛火跟阴影,体会着不知道从哪里窜来的风,那风划过走廊,撞击着两侧的盔甲骑士,弄出些令人心惊胆战的声响来。
…我知道了,斯拉格霍恩教授一定是为了让我体会到这种恐惧,才故意留我到这个时间点的。
因着这种有些傻蛋的胡思乱想,我突然感觉这走廊里的步伐声有点不一致,除了我之外好像还多出了一双脚,我停了下来,走廊的回声便也停了,我嘟着嘴唇捏紧了手指,抬脚大力地蹬了蹬地面,环顾四周,跟雷达一样扫向四周,整个人都转了一圈,再看墙上的人影,除了我就没别的了…
果然很傻…怎么可能会有奇怪的生物藏在霍格沃茨,企图杀害学生呢?是吧?
蛇怪的讨论确实让人有点精神紧张了。
幸好这场面没被皮皮鬼看到,不然非得被他取笑好长时间。
正在我继续走的时候,那不和谐的脚步声又出现了。
这次可以确切地感知到是从前方拐脚处靠近的,缓慢,拖沓,还有某种金属撞击后的响动…
“哈,逮到一个夜游的格兰芬多——”
梅林在上,费尔奇的那张脸在油灯下显得更加悚然了,但我却由衷地庆幸他的出现。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晚上好,费尔奇先生。”
“晚上不好,我向梅林保证,你这个小丫头会得到你应得的惩罚。”他阴险地笑着,伸手向我而来,“我要把你交给教授,你就等着禁闭吧——”
我抢先把那张情况说明塞到了他的手上,极其乖巧道:“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给过我禁闭啦。”
他怀疑地把那张纸条翻来覆去地看了近两分钟,扔回纸条后磨着牙齿恶狠狠地看我,“那么你还不回高塔又是在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想着拿到教授的纸条就可以去做些违纪的恶心事!”
“哦哦是的,我正要回去,再见先生。”
我朝他鞠了一躬后赶紧跑了。
等跑到六楼拐角处的时候我才停了下来。
手里的纸条也捏成了纸团,我把它搓圆了架在三指之中,整个人放低了重心,待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靠近后,抢先夺人地以寸劲扔了出去,同时蹲身回旋,未曾收劲,一记横扫扫了过去——
“啊!”
“啊糟糕!”
两个黑脑袋凭空冒出,砰的一下撞在一起。
“詹姆斯!你的眼镜!磕到我的鼻梁了!”
“该死的,发生了什么?!”
“…”我仍旧蹲着,手在空气中摸索,“隐身衣?”
摸到了一个物体,我正要掀开,底下的人却尖叫起来,“你在摸哪里?!”
我尴尬止住,回想起刚才的奇怪触感,只能讪笑着站起身,“…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哦索妮娅,你这一脚也太狠了,这完全不是一个骑士该有的待遇。”西里斯那张秀美的脸此刻全是痛苦,“我感觉我可能会骨裂。”
“哪有那么夸张…”
“你的腿是铁做的么?”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真的,这场面着实有点考验人的眼球,要知道,我面前是两个斜向漂浮在地的头颅啊。
“你们要不要,起来说话?“
西里斯龇牙咧嘴地把隐身衣一掀,露出了斗篷下的情形,俩人的腿不分你我地打结在一起,西里斯正试图把最下面的那条腿挪出来,“伙计,你让让好吗?嘶——”
詹姆斯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拉了他一把。
“没事吧?”我轻声问了一句,他撇开头装作没听到。
…
“我得说,幸好不是你站在我这边伙计,不然明天你可能就没法比赛了。”西里斯一手搭在自己对侧肩上,试着力气活动,“虽然没脱臼,但也不轻松啊。”
说着他又动了动自己的脚踝,垫脚,伸屈,“呃,似乎还好。”
他显然并不擅长热场,没两句话场面就僵持了下来。
“真的没事?”我又问了一句。
“没事,应该不至于骨裂。”说着他的手就搭在了在场另一人的肩上,“你没什么事吧?”
“啧,没事。”他耸了下肩。
“好吧。”我干巴巴地应了一声,随即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眉毛,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尴尬呢?
感觉尴尬都快要把我淹没了。
“呃,所以在三楼的时候,你们确实跟在我身后?”
“哈哈没错,本来是想吓唬你的,没想到看到了别的更有趣的事。”西里斯冲我眨了眨眼,“索妮娅,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关于自己有些冒着傻气的行为被人看到了,我并没有感到丢脸,在意的反倒是另外一件事。
“吓唬我?”我挑了挑眉,詹姆斯不生气了?
“我没那么无聊。”詹姆斯生硬地呛口道,他瞥了西里斯一眼,“回去了。”
我与西里斯对视,他则回了我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
“啧啧啧啧啧,”旁边画像上的牧羊女睁开了一只眼睛,她同我一样,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这就是,男孩。“
“是啊,男孩。”
我转过头看她,“我喜欢他们,但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们。”
她摇头晃脑地重新闭上眼睛,“吼吼吼,女孩,永远别想搞懂这个年纪的男孩。”
“他们的脑子只有一茶勺的容量,那里头装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