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城剑宗来人给陈无妄送东郭虹渐的信。
里边有说她听到书阁争斗之事,十分好奇和担忧。
为此她要驻守在无妄镇的赤城弟子帮忙守陈无妄身家性命。
后面一段,有写青鸿玄大夸陈无妄心术巧妙胆肥,能玩弄大司马于股掌的称赞。
他看完信,轻轻叹口气。
这些剑宗高人也不是只会舞刀弄剑的老古板,如此智商在线。
看来这天地甚是不能小瞧。
阿正进门立马问道:
“赤城的王师兄怎会来找你?”
“嗯,你在楼下见到他了。”
“是,他还说得等你一下。”
“是的,我得给虹虹回信。”陈无妄执笔拿纸。
阿正皱眉走来,看见东郭虹渐的书信顿时气急败坏。
一目十行后,他将书信揉成小球扔到一边。
陈无妄一脸无奈和可惜。
“怎么扔了,我还得珍藏起来呢。”
“滚!”
“我且要书信过去,你要不要趁机表达爱意?”
“不要!”阿正双手抱胸,屁股坐窗边,脚踩窗沿。
“那也罢了。”
陈无妄起笔书写,大声朗读:
“亲爱的虹虹,非常感谢你的来信,我这安好,你莫担心我身体,我非常健康,非常猛,我遇到了你的爱慕对象,那位臭屁脸的阿正,不知你认不认识,我是感觉你大概不认识,他说他是我情敌,欲对我图谋不轨……”
阿正跳下,急急忙忙将信夺走再揉成球。
“你凭什么说不认识?”
“不认识你干嘛不打声招呼?”
陈无妄将笔呈上,要他书写。
“写就写!”
阿正白眼而来,接笔写字。
这人写字不错,真是有以笔代刀的韵味,甚是粗犷。
可内容确是含蓄墨迹,如娇羞小女,不敢直言。
讲乱七八糟的山啊,水啊,风土人情啊,就是不讲个人感受,直白爱意。
陈无妄接过信后,在上面写上一句:
阿正喜欢你!
阿正又将纸张揉成球。
“你不表达,你怎么让人知道。”陈无妄笑道。
“她又不是傻瓜,我这言辞,她肯定知道我的情意。”
“直白又能怎样!”甚是对不住你这粗犷字体。
“直白实属冒犯,定会让东郭姑娘瞧不上。”
陈无妄无奈重新执笔,写了一份正常点的,点明当下处境,说好在有庐山道士阿正协助,守他身家性命。
阿正看完不爽道:
“我何时说过守你身家性命!”
陈无妄用毛笔敲他脑额。
“你甚是愚钝,我书信说你保我身家性命,不就是间接说你身手了得,大仁大义,我想这信送到东郭姑娘那,待她读完,她有何感想?”
阿正若有所思,陈无妄绘声绘色。
“她会不会疑惑,咦,这阿正是我往日认识的那个阿正吗?往后书信,我再于其中说你些许事迹,她看完定会笑靥有花,对你刮目相看,心生情愫。”
“你莫用心术框我!”
“也是,我再写一封!”
陈无妄正要将书信抓烂,对方反悔阻拦。
“先以你的书写交去,且看东郭姑娘如何回信。”
陈无妄眼睛有光,奸计得逞说道:
“在此期间,你可真得好好护我。”
阿正睥睨:“就你这点身家性命我还护不成,我修什么道!”
“确实是修道之人,厉害,厉害!”
虽然现在有于右归,可陈无妄还是十分不放心。
这天地比他想象的危险恐怖。
上个多月古桥下争宝后,他和于右归去草庐拿回的药箱里,其中夹有徐化简的信封。
上面说是光头来时,用拍黄瓜招待。
之前他从未想明白光头是何人?
直到前几日被大司马要求做菜,他去厨房见到黄瓜时猛然顿悟。
不禁摇头叹息!
原来徐化简如此足智多谋,如老头戏童。
陈无妄还以为已经逃脱对方掌心,不想猛然被摁到地上摩擦。
那老狐狸之前各种设计就是考验自己心性,将计就计,把自己弄来这里。
陈无妄能走到哪一步,徐化简都了然于胸。
这实在可怕。
那日取剑、吃问心丹,不过是入门考核。
徐化简比自己还能演戏,比自己更加诡计多端,比自己深谋远虑。
所以马钱子是配合他演戏!
一切都在老狐狸掌控之中。
马钱子多次强调陈无妄能保半条命,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去——
一个多月的自保行为,原来都是在人家的预料之中!
唉——
本以为自己能成为一个运筹帷幄,羽扇纶巾的高人,没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陈无妄感觉到深深的挫败感。
他不得不再屈服于对方。
最近南宫青棠又作妖,骗走陈无妄赎回的土地,又害得那些农民流离失所,整日以泪洗面。
于右归对田地被骗走之事义愤填膺。
正巧阿正出去,他也刚进来说事。
“田地之事,你作何打算,方才有民找我哭诉,我也无可奈何。”
陈无妄沉下脸来说道:
“我可是告诫你,千万别去和这些人碰面。”
“怎么有点钱财就开始高高在上,甚是瞧不上人。”
陈无妄无语,却也没过多解释:
“若是不想让他们陷入更加危险,就别去见他们。”
于右归激将:“你好歹也是足智多谋,没想还能被人骗却不敢还手?”
“你莫用这等粗糙激将之术,于我无效。”
“你怎不用你谋略将地抢回来?”
“你甚是抬举我。”
“大司马都敢惹,这些小贼又有何惧?”
“你可是仙缘城夺“大有”,燕北脚踩武体宗师,夷霖岛缴“玄机”的上九品境于右归,直接拿剑架人脖子要挟便是,你怎不去?”
这话把陈无妄怼得哑口。
“你是不是已经想出计谋,待机而行?”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可那些田地是你辛辛苦苦弄来的。”
“是辛辛苦苦骗来的,现在人家轻而易举骗回去,我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背后是什么人?”
“你比我清楚江湖,怎不晓得其中。”
“你不会以为是南宫青棠干的吧。”
“不是他,还有何人!”
于右归摇头,坚信道:“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
“反正绝不可能是他。”
“那他为何要林中浪骗你。”
“他骗我是为了我好。”
陈无妄呵呵假笑,白了一眼。
“若是哪日他把你卖了,兴许你会替他数钱感谢。”
于右归心想,这不是你最常做之事?
“总之,不可能是他,但你也莫从我这晓得什么。”
“好吧。”陈无妄顿了顿,邪魅笑道:“我要是跟你说一件让你吃惊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