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巷道,兵家封路,人山人海。
卢惜文策马前来,递上了腰牌,轻松入关卡进柳道。
道上见凌元虎,他笑问:
“哟,安北将军甚是巧合,能于这道上相遇?”
凌元虎一脸狡黠:
“卢先生不必拐弯抹角,你乃凌阳卢氏名门望族,现大司马身在书阁,你我岂能不相见于此?”
“可大司马为何调兵三十万于无妄镇周围?”
凌元虎脸上多出一抹诧异,反问道:
“呵呵,先生怎么如此污蔑,大司马虽是兵部掌首,本质是个文官,若不是圣人要求,怎能调兵于此?”
卢惜文挤眉弄眼道:
“将军甚是聪明,我都没说其它话,便如此自证清白,岂不是此地无银?”
凌元虎摇头,歪嘴一笑:
“我军探明,公羊先生从未离开镇上,只是不知藏匿何处,鬼鬼祟祟?”
卢惜文上个月亲自送走老师。
他说要赶回京都著书,不想被班陈子取代。
两人在思想上有很大的分歧。
他认为按照班陈子的想法治理国家,只会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卢惜文认定,公羊囧不可能沦为诡道,祸害苍生。
公羊囧本身有阵守之约,又在王屋山被植入一道剑气,怎会乱来飞仙。
要是心术不正,必死无疑。
倒是那位狂徒郑三巢,在京都可是心照不宣的炼丹高手,暗地派人网罗天下灵药。
心怀鬼胎!
“呵呵,众所周知,老师与圣人有阵守之约,又有道家剑气钳制心脉,乱来不得。”
凌元虎吹了口哨,轻蔑道:
“听说,他手上已经有三柄阵剑,会不会是打算借用剑中潜藏的造化飞升成仙?”
阵剑一共六十四把,每一把都潜藏磅礴无比的造化。
有传言,借助剑的造化可以应对浩瀚天劫。
卢惜文脸色一沉,说道:
“我也晓得郑三巢手上有好几把阵剑,也不知道他也屯来干嘛!”
凌元虎挑眉邪笑。
“记得他有个学生名叫班陈子,此人巧舌如簧,也不知道他在何处?”
卢惜文重重叹口气,很是不爽。
“班陈子毫无造化根基,受圣人要求对春秋古籍重修批注,你问来做甚!”
“没事,没事,只是我向来钦佩诡计多端之徒,哈哈哈!”
卢惜文忍无可忍,怒道:
“你那位狂徒大司马,虽然对外号称宗师六品,但私底下修道炼丹,胡作非为,令圣人无可奈何。当下调兵三十万兵马于此,是想以屠城要挟朝闻道将阵剑出让,好让大司马破镜?”
“哈哈哈,先生若是这般认定,等下用你儒家八品境界去试一试便知。”
卢惜文无言以对,只能冷笑。
“呵呵……”
两人再往前,便到书阁。
门外还挤着不少观望者,他们议论纷纷。
“我也从未来过这般天地,今日也是有幸,感谢大司马相邀。”
“奶奶个熊,前几日你不是送人来这?”
“是有送,但没到这。”
他之前倒是想见里边一番天地。
终究是碍于他的儒家身份,觉得不该来此,只是停留在小关卡那。
“怪不得大司马邀请你来这里,想必晓得你这家伙蠢蠢欲动,可拉不下脸来。”
“应是如此,故而谢之。”
之前书院的老主事也在此地。
他兴高采烈从里边出来,捋须摇头。
“老主事,你怎如此春风得意啊?”
老主事行礼后,指着里边说道:“老头子方从里边出来,瞧见了前些日子在书院闹事的那个小娃子,他啊,必死无疑啊。”
两人面面相觑。
“老主事,你且慢慢说,那人可怎么了?”
老头摇摇头,笑道:“他还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螳臂当车。”
凌元虎受不了这等废话多端之人,怒道:“你且莫在那废话,说点关键的。”
这话可让老主事受不了,他顿时脸沉,不待见凌元虎。
卢惜文好言相劝,哄上一两句,老主事才淡淡道:
“他进去之后,还是那么不可一世,竟要求与大司马平坐。”
凌元虎摇头笑道:“以陈老弟脾气,确实是他行事风格!”
卢惜文小时候就怕看到那人的脸,也清楚对方的脾气。
能让陈无妄平坐,要么欣赏他,要么杀死他,没有例外。
陈无妄毫无地位,毫无造化根基,以大司马那等心高气傲,高高在上之人,不可能欣赏他。
“可你有没有想过,陈公子很危险!”
“我倒不觉得他会出事。”凌元虎对陈无妄莫名自信。
“大司马最厌恶诡计多端之徒,那小娃子能逃到哪去。”老主事捋了捋胡须,得意道:“何况,刚才大司马要他做菜,你说他做了什么?”
凌元虎一脸嫌弃问:“做了什么?”
“拍黄瓜!”
这回凌元虎泄气,他觉得陈无妄必死无疑。
书阁之人也会被屠光。
“看来确实必死无疑了。”卢惜文深深呼出一口气。
黄瓜是大司马的忌讳。
有传言,一日大司马途径村庄,一小女孩见他汗流浃背,便摘来黄瓜给他吃。
他微笑安抚小女孩,接过之后,转眼变脸,命人将村子屠光,再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最后让人把户部登记信息涂抹干净。
村庄之人就在一天不到的时间,于天地之间被抹得毫无痕迹。
他于边疆时,军中上上下下禁吃黄瓜。
至于此人为何忌讳这东西,没人知晓,也不敢打听。
卢惜文皱眉,摇头道:“他如此聪慧,怎不晓得这等忌讳?”
书阁之内。
当众人知道那光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司马时,皆摇头惧怕。
江湖人皆知此人最忌讳黄瓜。
没想陈无妄还弄了一道拍黄瓜给他吃。
那些人担忧祸及自身,欲逃离书阁,走上几步,便被人用剑拦住。
有人或讲理或求饶,皆没能出去。
有人想浑水摸鱼,故而大吵,转眼却被强兵利器吓得禁言,乖乖安静。
于右归以为陈无妄能知道对方忌讳,便没有提醒。
当那盘拍黄瓜出现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可转念一想,定是这家伙又耍阴谋诡计,便也安安静静看热闹。
看着那盘拍黄瓜,身边人咽喉一滚,满脸冷汗。
老鸨已经昏倒在地,没有动静。
那光头看到这道菜,立马皱眉,神情有怒:“你也是够大胆的。”
“这是你说的,令你印象深刻之菜!”
“哼,放肆!”
光头怒气已经回荡于整个书阁,众人不寒而栗。
四周高人已经拔剑,就差屠光这里。
“你不要以为能靠于右归一个上九品就能保住身家性命!”
陈无妄淡然摇头:
“一道拍黄瓜,何必动怒!”
如此口气,非常狂妄无知,令光头身边四人瞠目结舌。
“你不必知道,因为你要死了!”
陈无妄不动声色:“你是要食言了?”
“那又如何!”
于右归轻轻落下,站到陈无妄身边,冷冷道:“你还是那么能惹事!”
“彼此彼此!”
光头男一个眼神过去,几名楼上高手一跃而下,一齐冲上。
可还未等于右归出手,林中浪光着上身从三楼飞出,风驰电掣,几个连环踢直接将人踢飞。
他汗流浃背,盛气凌人:“光头,敢动这位先生,先过本大爷这关!”
“看来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厨子!”
陈无妄淡淡一笑:“我当然不是,我已经说过,我是朝闻道掌门。”
陈无妄心里叹气。本以为能逼出决明子,没想到来的是这货色!
“哈哈哈。”那人仰头大笑:“就两个人,你真以为能赢我呢!”
光头男身边五人剑意涌动,让书阁上上下下之人承受骇人压力,直接喘不上气,更有甚者,直接尿裤子。
陈无妄受到影响,冷汗有冒。
知道自己以卵击石,林中浪不会干这等傻事。
“先生,不是我不想保你身家性命,只是你惹的人,让本大爷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就暂且告辞,您好自为之!”
这家伙逃得很快,瞬间没影。
于右归趁机阴阳:
“你招的护卫,可不靠谱,怎么选这等人!”
“还不是你怒气未消,就担忧你不保我身家性命,才临时找个替补,他能如此逃跑,我早料到。”
“哼,放心,你这的誓言,我是要遵守的!”
“敌得过人家吗?”
陈无妄克制情绪,慢慢让自己心静下来。
“要是自保能留命,可带上你,两人都得死。”
我且看看你有什么逃生诡道。于右归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