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三人觊觎那桥底下的锈剑,早年或偷或抢便是,干嘛偏偏选择今日挤来虚与委蛇。
或者这玩意真的得看时机才能要,以兵家权贵,改河道,砌墙封堵,再招人看守,以待天时,岂不是唾手可得。
这些人做事真不动脑子。
于天上行雷时,再来两个蓝衣女。
其中一个脸小可爱,宛若十五岁少女模样,腰间左侧有两柄短剑,右侧悬挂着可爱玩偶,身上挂饰颇多,耳朵下巨大的圆形耳环非常惹眼。
她浑身透着一股难以遮掩的傲娇,见到陈无妄便白来一眼,唤为小野人。
另外一蓝衣女年纪二十来岁的样子,有一股干练和稳重感,所谓的知性美就是用来形容这类人。
她皮肤白皙,腰间系蓝凌,身上没有其它多余之物。
礼数也是足够,听师妹唤陈无妄为野人,她便严厉呵斥,并与陈无妄道歉。
她叫东郭虹渐,赤城玄青峰的剑宗弟子,虽长得跟陈无妄差不多年纪,却有七十岁。
她这么长的寿命让陈无妄羡慕。
只可惜马钱子前些日子坦白,就他这毫无根性的身子,锻炼身体就行,别不知天高地厚。
之前扬言帮他生根的药丸,也只是他装傻充愣给的益气丸。
既然这位东郭虹渐有那么大年纪,那显然傲骄女八九不离十是大妈。
“小野人,你赶紧过来清理这蓑衣!”傲骄女尖叫道。
东郭虹渐皱眉,怒斥道:
“师妹,休得无礼!”
那兵家的粗人,此时便插嘴:“让小野人清理蓑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莫如此严苛?”
陈无妄生气,心想:关你屁事!
儒生淡淡助言:“莫欺人太甚,人家不过是一个普通之民!”
果然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不过是一个武籍税也交不上的浪人,你看他腰间有剑,却没有鱼符!”傲骄女说道。
陈无妄轻轻呼出一口气,赏给她一根中指。
“师妹!”
东郭虹渐怒目。
兵家人啃肉恐吓道:“原来是个浪人歹徒,按照律法,我可宰了你!”
傲骄女娇嗔对东郭虹渐说道:“师姐,依我观察,这野人贼头鼠脑,定是小人,估计拿剑欺压百姓,还杀过人,我方才来时没一剑封喉,已是仁慈!”
于右归讨厌陈无妄,却听傲骄女这么一说,他也不舒坦,便恶狠狠朝傲骄女看去。
傲娇女晓得于右归这人的境界,不敢招惹,小心躲到东郭虹渐旁边,不敢正视。
见他们如此恃强凌弱,陈无妄真想把那玩意弄到手,然后狠狠敲诈他们一笔!
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终究在强势中败下,陈无妄伪装求饶。
只是其中两人欺人太甚,奈他再怎不耻哀求,对方不依不饶,各种恐吓狠词吓唬。
他们得意于陈无妄胆小惊慌的样子。
儒生和东郭虹渐助言,才让他退去,令他窝在一边清洁蓑衣。
这蓑衣确实精致好看,里边是草编,外边再锈上绸布,宛如一件精致的披风。
这些人可真有钱,就一件蓑衣比自己身上穿得都贵上几倍,真想有机会坑一坑他们钱财。
“小野人,你若是弄破了我的蓑衣,我飞剑封喉,定要你狗命。”
傲骄女的两柄短剑飞绕如燕。
她本来想把顶上的燕子窝戳烂,可被师姐和儒生劝阻。
结果,她胆子更大,扬言用双剑截断铁链,要那剑落下来。
此举令其他人惊恐万状,不约而同喝止。
“不就是一把锈剑!”
兵家青筋暴起,吐沫横飞骂道:“赤城山怎么没人了,招你们这两货色来!”
东郭虹渐行礼道歉:“实在抱歉,我和师妹急忙赶来,路上来不及明说。”
儒生眉毛轻皱,重重叹口气。
陈无妄觉得,这么危险的玩意,更应该严加管理。
那傲娇女也是这般想法:“既是了不得的宝物,为何不严加看管。”
儒生重重呼出一口气,抢了东郭虹渐的话:
“若是寻常,你如何飞剑,我等不拦,只是钟声已响,造化有起,要是你乱来,有违王屋山之约。”
什么约?
和剑有什么关系。
“那么重要的剑,放于赤城或者其它剑宗门下守护,不是更好!”
傲骄女问了陈无妄想问的话。
东郭虹渐警惕看了陈无妄一眼,对傲骄女说:
“小河虽干,蜿蜒通向之地乃无妄湖。此处乃一造化法阵,将法宝放于此处削弱劫难。若是动了这东西,天劫有泄,天下行雷,势必害了苍生百姓。”
傲骄女不以为然:“可我听说,就是因为这封印才弄得仙道无法飞升,现在剑宗高人只能做地上仙,虽是比那些个野人寿命长点,也有终陨之时。”
兵家人往地上吐口水,不屑道:“你这小妹子倒是野心勃勃,以天下人为炉,想破法阵封印,飞升成仙以此长生!你们剑宗也不修点心德!”
这话说得真妙。
陈无妄真想给对方鼓掌。
傲骄女气急败坏,控制两把飞剑稳稳当当顶住兵家人脑袋。
兵家人不怵,怡然自得问:
“怎么你要违逆王屋山之约?”
傲骄女可不管什么约,怒道:
“你杀人无数,有什么资格说我!”
“哼,奶奶个熊的,我们兵家以天下为己任,镇守边疆,你们道家确只想长生不死,难道我这武夫说错了吗?”
“你!”
东郭虹渐跟摘果子似的轻易将两把剑拿走,气得傲骄女在一边跺脚。
此时,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闯进来,话都没说全就被傲娇女拍死。
那人说外边人多……
外边人多这事,以这几个人的境界多少能感受得出来,只是不放在心上。
“师妹你若是乱来,我定损你造化!”
东郭虹渐生气,之前还打算让师妹去外边清理诡道之人,现在就怕她嗜杀成性。
“师姐,你怎么老是指责我,没下山之前你可不这样!”傲骄女反而委屈上了。
“我若是知道你下山之后如此,我才不会让你下来。”
兵家人嘲弄:“以剑宗如此心性,定是不适合拿这剑了,倒不如回去暗暗修你们的仙?”
儒生微微一笑,说道:“我且听人说,提携将军那位贵人与庐山道人往来颇深,你若是想助他破镜,何必来此?”
“奶奶个熊,你这儒生说话阴阳,何谈什么君子之道,你们那位公羊囧先生活了两百多岁,不也是想破境?”
儒生愤怒:“儒家有儒家造化法门,与道家有别,不渡劫不成仙!”
看他们争吵激烈,陈无妄摇头。
现在的敌人,不应该是觊觎这把剑的诡道歹徒?
要是他们暗箭伤人,看你们怎么争!
果然,没过一会,外边各种暗器如倾盆大雨飞来。
傲骄女恼羞成怒飞剑而去,却被师姐猛然压住身子。
东郭虹渐飞凌如虹,卷风掠影而去。
只听得田野稻间哀嚎,没有见人。
桥下之争未歇,愈演愈烈。
“哼,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交给你们这种纸上谈兵的臭读书来保管阵剑,你们儒家竟出诡道之徒,祸害苍生!”
“臭武夫,那也论不上你!”
儒生终于忍无可忍,撕下脸来时,骂人也是直白。
傲骄女尖叫道:“你们别吵,就你们这种德行,都轮不上你们!”
两人怒目,竟不约而同道:“那也轮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