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苍白的冬天。大雪无声地伴着寒风而落,把人们的脚步牢牢地困在了屋子内。”
洛玖翻到下一页,继续朗读道:“厄运女神黛丝,就出生在这么一个凛冽的冬季。”
“我可以投诉这本书的作者,说他季节歧视吗?”
桌子对面的祁景行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上凌乱地打着节拍:“冬季怎么就凛冽了?他这是强行把自己那狭隘的观念代入其中!”
“不过是文学上的修辞手法而已,何必较真。”
洛玖回复一句,目光都没有移动,继续读道:“她继承了母亲的一头淡金色长发,父亲的苍白皮肤,湖蓝色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映衬着世界的倒影。”
祁景行举起手,在他面前晃啊晃的,迫使他停下读书声看过去:“干什么?”
“只是有点好奇。”
祁景行弯了弯眉眼:“刚出生的婴儿也有一头长发吗?”
“……”
洛玖无言以对:“也许只是个错误的写法?刚出生的婴儿也还不能睁眼呢,怎么看出眼睛颜色的?”
二人对视了几秒钟,决定放下这个问题。
洛玖继续读:“她是那么美丽又那么纯洁的一位女孩儿,所有见过她的人都爱她,对她念念不忘。她凡有所求,必有应允;凡有所愿,必有回响。”
祁景行眼神示意了几次,都没能让洛玖停下,索性直接夺过他手里的书:“你爱这个女孩吗?”
“……我都没有见过她。”
洛玖无语地看了一眼他:“再说,她还是一个婴儿呢。”
祁景行眨眨眼:“也就是说,如果她不是婴儿,你就……”
“闭嘴。”
洛玖忍无可忍:“听个故事而已,能不能不要起那么多幺蛾子!?”
祁景行把书递过去,还贴心地帮忙翻到对应的那一页:“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洛玖不放心地看看,但祁景行笑得温文尔雅,带着奇异的令人信服的魔力:“小洛玖,你还不相信我吗?”
洛玖愣了一下,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当然相信。”
两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洛玖表面若无其事地继续:“……这一天,她来到一座偌大的花园内,想要采集一捧清晨时凝结出的露珠,泡花瓣水给自己年迈多病的老父亲熬药。”
这下洛玖自己吐槽了:“清晨的露珠?泡花瓣水熬药?这是她自己现想的方子还是别人给的?她真孝顺还是假孝顺?连基本的分辨力都没有吗?”
祁景行笑吟吟的,但洛玖还是从中看出了幸灾乐祸:“你来读!”
他挑挑眉,接过对方强塞过来的书卷,上下扫视一眼,确定了应该的位置:“黛丝没有发现的是,这座花园内空无一人,连任何动物的踪迹也都不存在。这是一座空花园。
忙碌了一天的她顺利地收集到了足够的露珠,顺势找到一棵苹果树倚靠……”
洛玖欲言又止,坐在原处继续聆听。
“苹果树有两人合抱那么粗,上面挂满了沉甸甸、红艳艳的果实,惹人垂涎。黛丝坐在树下,能够清楚地嗅到它那诱人的香气,以及独特的芬芳。
她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此刻嗅到这样的香气,有些克制不住地朝树上爬去。”
祁景行停了下来,想要说些什么,但被洛玖制止了:“念完再说,不要耽搁时间。”
他从善如流地继续:“从未爬过树的少女在这里受到了挫折——她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
眼看着诱人的苹果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到。黛丝感觉腹中饥饿更甚,急得两行泪珠都从眼中挤了出来。
她此时心中又气又急,又是满心委屈——”
祁景行刻意停顿一下,想要看到自己唯一一位听众着急催促的样子,但对方显然也憋着一口气,想要让他失望。
二人对峙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洛玖打破了这僵局——他直接出手,将始作俑者手中的书卷抢了过来!
而后者在猝不及防之下,也真的被他成功得手了。
“她此时心中又气又急,又是满心委屈——
为什么苹果不会自动落下来,进入她的手中?!它不知道自己眼下是多么需要它吗?!
她一个妙龄少女,在这么黝黑、恐怖的地方,独自呆着是没有办法,但她居然还饿着肚子!这就完全不能忍了!”
祁景行轻笑了一声,其中充满讥讽。
洛玖小小地朝那边偏了下头,但很快转了回原处:“黛丝的运气很好。或者是由于某些她现在也不清楚的原因,让她心中的祈愿成了真。
她的面前,居然真的滚落了一颗苹果!
一颗又大又圆的、充满了馥郁果香气的苹果。”
“小洛玖,你这么念故事可不行哦~要有感情,要跌宕起伏,要让听众的心情随着你的话语不断涨落……”
祁景行眨眨眼,在洛玖瞪过来之前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于是洛玖继续。这一次,他稍稍带了些感情:“但当黛丝弯腰伸手去够的时候,它却突然‘咕噜噜’地朝着花园内部滚了进去!
黛丝眼中满是这只苹果,一心想要抓住它。于是她跟着滚动的苹果,一点点踏入了花园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