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物种?炎衡愣了。
一个男的,打扮得女里女气的,平时像华思朗那样的小白脸他都忍了,这种他拳头是真的痒。
他一下把嘴里的草杆吐在地上,无视周围人,大步流星地踏上楼梯。
他本来就不剩多少耐心了。
这人出身修真界顶尖财富世家——九峰天炎家,自小被宠爱包围,无法无天地长大。
有钱,不论是在凡界还是修真界,那都是大爷一样的存在。
只不过在修真界当大爷还需要一点经营,前面还站着许多金钱无法收买的臭脾气高手。
炎家长久以来的作风都算谦逊低调。
可就在五年前,他们族人极幸运地在金尧山脉发现了一条举世皆惊的巨大灵矿。
贮藏着大量质地纯粹的红色灵石。
说是灵石,其实品质已经远超极品灵石的评判标准。
灵气实质化,在半透明的石中流动,像火焰又像血液。
当第一批红色灵石送到炎家家主面前时,他不由感叹:“数万年前,一定有神陨落在此。”
于是,金尧山开采出的灵石便不再叫灵石,而叫神石。
炎家用开采出的神石供养着许多中小仙门,这些仙门又反过来庇佑炎家。
自此,九峰天炎家有钱有权,炎家高调了不少,炎衡的气焰也愈发嚣张。
北瑜秋也是娇纵蛮横到如今,都还要给他几分面子。
见他大摇大摆地越过所有人,女修有几分不满:“这位弟子,请跟在我身后,不然找不到房间。”
“行,那咱赶紧吧,我肚子都饿了。”炎衡侧身催促道。
女修名叫虞岚,心里有几分无语,他真的是来探望病人的吗?
“注意着别太打扰病人。”被叫寰姐的男医修说道,华思朗是师尊交代他负责的。
“行。”
门被轻轻推开,满室熏着安神香。
虞岚让几个弟子在外间等候,自己掀起珠帘进入内间,床榻上,一个被子隆起的小丘。
虞岚拿手推了推,“天热,别闷坏了,你的同窗来看你了。”
华思朗缓缓扒开被子,苍白的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表情有些许惊讶:“仙子,是谁来了?”
虞岚猜他刚刚应该在哭,不由放柔了语气:“让他们进来看一下你,如何?”
华思朗拿手背抹了抹脸,点点头。
进了里间后,众人看见了靠坐在床榻上的华思朗,头发乱糟糟的没来得及梳理,衣服下是一板瘦削纤薄的身子骨。
为首的男弟子关切地问道:“我们是来探望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华思朗感激地不知道说什么,这么多人在床前围绕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说再有两天我就可以离开不治峰。”
闻言,众人皆松了口气,“还以为入宗不到一个月便要闹出什么大事来。”
华思朗低声道:“给大家添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镜雪拍了拍南曲烟的后背:“是她把你捞上来的。”
在和南曲烟目光相遇时,华思朗呆了一瞬。
特别的眼睛,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端详。
瞳光绚丽,像最烂漫明亮的春天,好像有实质的灵气在里面流动。
是不是夜晚时这双眼也会发光?华思朗心想,一时忘了说谢。
“是做洒扫的大娘先发现你的,当时可把她们吓了一跳。”南曲烟往前走了一步,拍拍他的肩。
华思朗反应过来,急忙冲南曲烟道谢。
“话说你是怎么掉进湖里的?”镜雪问道。
“我是——”华思朗白皙的一张脸陷入纠结,目光不停乱晃。
忽然,他在几个人背后瞥见了炎衡的身影,不由吓了一跳。
他一直躲在后面,懒懒散散地倚靠着门框,没有上前对华思朗表示关心。
“是他吗?”镜雪顺着华思朗惊恐的眼神看过去。
只见炎衡双手环胸,仰着脑袋,傻子一样任由目光放空对着天花板。
华思朗忙不迭地点头,双手紧张地揪着被子,往床榻角落里缩了缩。
“我就知道!”镜雪双手一合,激动得声音有些大:“他老欺负你,看出来了。”
“我怎么了?”炎衡一下清醒过来。
“对号入座了这不是?”
镜雪向众人一摊手,一脸你们瞧瞧的表情。
炎衡和北瑜秋,不知道这两个二世祖是怎么一起被分到壬字堂里的,反正她都挺讨厌的。
她出身捉妖世家,母父皆在少年时期相继离世。
同宗族人为着捉妖事业牺牲不在少数,镜雪由姨母带着生活,养成了一副心直口快又有些神经兮兮的性格。
族内长老要传授她捉妖之术,她说尽捉些小妖有何意思,她要捉,便捉天底下最大的那些妖。
之后便卷着两本族内的捉妖秘籍跑到嘉应宗参加入宗考核,这里汇聚着修真界最顶尖的武功路数,月熙仙尊的掌,记青剑尊的剑……
看着慢慢走近的炎衡,这间屋里,最有长者气质的男修大哥开口:
“嘉应宗不是小门小派,炎衡,月熙掌门都对我们说过,进了宗门,便没有任何的家世背景,有的只是宗门弟子的身份,你欺辱陷害同门,已经触犯了宗规。”
炎衡脚步顿住,他往瑟瑟发抖的华思朗身上看了几眼:“我就不该来是吧。”
“华思朗说是你把他推到湖里的。”镜雪面无表情道。
“什么?!”炎衡一下暴起,两条眉毛竖得老高,冲过去就指着华思朗:“你胡说什么呢?想死了?”
男修大哥听着他无法无天的话语,忍无可忍地散出一道气劲,床尾支起的窗啪一下打下来。
“他昨天傍晚在堂里把我打至吐血,又一路拖着我到净水湖边,有人可以作证。”华思朗嗫喏道,兔子一样在床角缩成一团。
“谁叫你惹我了。”他横行霸道惯了,华思朗是他的出气筒,何况家里人本来就说华思朗进宗是为了伺候他。
没进宗前,这小子不敢说半个不字,进宗后,顶撞他的次数愈发多了起来。
这下还胡说八道上了,他是把人拖到湖边,也想过把人扔下去出出气,可他到底没有做。
“若情况属实,教思堂肯定会问罪的。”男修语气强硬地告诉炎衡。
转向华思朗时,又放平了语气:“你说有证人,能找到他作证吗?”
“北瑜秋。”华思朗小声道:“他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