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姜雪莉压根就不相信。
信仰这种说变就变的东西，怎么会成为他们谈判的筹码？
“苍洺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还有你如今的精神力，又是怎么回来的？你究竟，你究竟又牺牲了什么？”
眼看普通的言语已经不能让姜雪莉冷静下来，苍洺干脆将她裹进了自己怀里，他闭上眼，根本不愿意去想其他的事情，只想沉浸在此刻拥有她的氛围里。
“冷静，事情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是教皇最偏爱的继承人，他对我的容忍度比旁人都要高一些。所以当我重返教廷之后，他将精神力还给了我。”
“我并没有再次失去什么，你不要多想了。”
苍洺的解释轻描淡写。
“你为什么要重返教廷？你明明将那个地方视作是牢笼。”
其实姜雪莉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只是想听苍洺亲口说出来。
为什么重返教廷？
苍洺的目光凝视着她身后的那一架机甲。
当然是因为不愿意接受现实。
尽管他亲眼看到姜雪莉拉着悯夜朝黑洞冲过去，要同归于尽。
尽管死里逃生的悯夜向他宣告姜雪莉已经被黑洞吞噬，但是当苍洺得知悯夜并没有死的时候，他的心里忍不住冒出另一种念头。
会不会其实姜雪莉也没死呢？
哪怕他知道，悯夜没死是因为他是虫族，而姜雪莉只是个普通人。
但是希望是最纯粹的东西，纯粹到不能被质疑。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活下去，回到教廷，夺回教皇的身份，发展教徒，扩大势力。
在茫茫的宇宙中，势力范围最广的就只有教廷这个组织。
他们可以去到任何一颗星球，找寻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这么多年以来，苍洺从未放弃过寻找姜雪莉的可能性。
他一遍一遍的在神像面前祈祷，祈祷这个世界真的有奇迹或者是神迹。
他找到过太多和她相似的人，可惜那些人都不是她。
九十年的时间弹指而过，苍洺还在坚持，不曾动摇。
可能神明真的被他的真挚所打动，苍洺从未想到过，自己会在神像背后重新获得失去已久的珍宝。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还好，还好此刻怀里的人是有温度的。
还好这不是梦。
苍洺弯了弯唇角，对着女孩解释道：“重返教廷是综合考量以后最佳的选择。你也知道，我从小接受的教育都和教廷有关，就算心里再不喜欢，我也必须承认它是我最好的归宿。”
“好了，不要多想了，我真的没有像你想象的那样失去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我唯一失去的，就只有你而已。”
他的话音低了下来，讲到最后，是满满的自责和内疚。
这些年他的脑中仍然在不断的回想，回想成年礼那天发生的种种事情。
苍洺一直觉得，当年他是有机会改变事情结局的，只是他没有做到，所以才会更加在意。
姜雪莉伸出手，牢牢的抱住了苍洺的腰身，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闷闷的说道：“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你什么都没丢。”
一想到苍洺很可能是因为自己所以才重返教廷，重新带上枷锁，她的心里就像被乌云压着喘不过气。
作为曾经最了解苍洺的人，她很清楚苍洺所有的轻描淡写都是在哄自己。
他身上藏了许多秘密，许多不想让自己知道的秘密。
但最令她难过的，还是苍洺现在教皇这个身份。
做教皇就意味着，他们两个将没办法继续那一场未履行的订婚礼。
这种感觉类似于在外奔波多年，回家竟发现未婚夫出家做了和尚。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他们之间终究吃多了一道阻碍。
想到这里，姜雪莉立刻从苍洺的怀抱里退了出来。
“糟了，刚才咱们两个抱在一起的画面是不是被你的主教看到了？他们不会起疑心吧？”
苍洺将人又拉回了怀里，表情还略微有些不开心。
“不会的，你不要多想。他们都知道我是要来接我的主教回家。”
姜雪莉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那咱们两个现在不就是上下级的关系吗？”
“嗯，是主教与教皇的关系。”
“哇！那你现在算不算是在潜规则我？”姜雪莉在苍洺的怀里仰起头，一脸兴奋的问道。
苍洺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哪个下属被上司潜规则会这么开心？我觉得倒像是你想要对我图谋不轨。”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他指了指自己腰上某人不肯松手的手。
“教皇大人秀色可餐，我们做下属的当然是得自己尝一尝。”姜雪莉说的理直气壮。
不曾想，苍洺突然朝她更近了一些，两人气息相融，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你尝到是什么滋味了吗？”
尝到……什么滋味……
对上那双会说话的冰蓝色眼睛，姜雪莉突然觉得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尝一小口。
他这是在邀请自己吗？应该算是吧。
姜雪莉心中天人交战，有着非常激烈的心理活动。
就在她准备心一横下手的时候，苍洺却忽然松开了双手。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如秋日蜜糖。
“好了，不闹了。你今天应该也挺累的。先好好休息吧，等到达目的地之后我再来叫你。”
两人相触的温暖陡然消失不见，姜雪莉的心中还有几分小小的失落。
不过大清早和悯夜斗智斗勇确实消耗了她的不少精力，她需要好好梳理一下心情，恢复体力，再好好想一想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故土。
苍洺彬彬有礼的退回到了门口，贴心的将室内的灯光调到了柔和模式。
“好好休息，雪莉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