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悯夜的指尖就要触碰到微型遥控器的边缘，姜雪莉的身体突然变得滚烫，烫得悯夜甚至下意识缩了一下手。
不好！
他心里有极其不详的预感。
下一瞬，一股扑面而来的精神力犹如巨浪将悯夜直接掀翻在地，他摔倒在地上，顺着光滑的地板滑出去一截。
教堂里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姜雪莉浑身的皮肤都被烧成了粉红色，她紧皱着眉头，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她感觉自己好像怪物，精神力暴涨的怪物。
悯夜从地上爬起来，她的这种症状他再了解不过了。
“你现在才吃了我给你的药剂？”
“不，是刚刚。”
姜雪莉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烫的。
在最后的决斗之前，她曾经从悯夜手中要了一种能够短时间增强精神力的药剂。
本打算在机甲决斗上用的，但是没想到根本没轮得上。
她一直将药剂放在身上，就等着逃命的时候用。
没想到，现在倒派上用场了。
而这种药剂，最明显的副作用就是让人体温升高。
悯夜站起来之后，仍然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角。
“想用这点小伎俩反抗我？太天真了。”
“不是想反抗你……”姜雪莉笑了笑，“而是想打你。”
人在生死关头，能够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和适应力。
姜雪莉身体化作火箭，直接冲了过去，对着悯夜就是一记右勾拳。
悯夜本以为她琢磨精神力的使用也得琢磨一会儿，没想到她上手这么快，快到让他躲避不及。
姜雪莉这一拳，裹挟着巨大的精神力，骨骼与皮肉相撞，结结实实让悯夜吃了一记闷拳。
悯夜的头被打得偏了过来，他的虫子大军立刻组成防御盾挡在了他身前。
悯夜摸着自己肿起来的脸，嘴角一丝血线溢了出来。
他还是笑，“回头看看，你的新老情人们都快支撑不住了。”
姜雪莉知道这是他的陷阱，但是仍然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遮盖住教堂外壁的虫子们早就爬进了教堂里，光芒重新回来了几分，照亮了如同炼狱般的教堂。
每个人身上都爬满了虫子，有人在尖叫，有人在痛哭。
牧师们在尽力疗伤，军人们在努力开枪，可是他们的努力根本比不上虫子繁殖爬行的速度。
教堂里所有关于婚礼的装饰都被毁坏了，墙上鲜艳欲滴的白玫瑰掉落在地上，被人碾干了汁水，被虫子啃得破破烂烂。
悯夜开怀大笑，“外面纵使有无数军队又如何？今天教堂里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他就算自己要死在这里，也要拉一帮垫背的。
姜雪莉睁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和耳边的喧闹共同织成了一张大网，将她牢牢包裹住。
神经被刺痛，高温伴随着针扎般的痛觉共同刺激着她的大脑。
她甚至在这一片吵闹中听到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回忆犹如潮水，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在同一瞬间冲进了她的大脑里。
那一处本该一直被封印的区域，终于得见光明。
“啊！”
姜雪莉抱着头，痛喊出声。
她像虾米一样缩成一团，手里的遥控器也无力紧握，重新掉到了地上。
正在和虫子战斗的西泽听到她的声音，一时分心，立刻就有一帮小虫子顺着他的腿爬了上来。
神级精神力在这种不过宽敞的地方根本没法施展开，一旦释放，友军和敌军都得死。
而且悯夜的虫子不是简单的虫，各个都带毒，他的半边身体已经没有知觉了。
“姜雪莉！”西泽顾不得腿上的虫，只想去她身边。
姜雪莉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她因为疼痛而蜷缩起来的身体一点点舒展开，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教堂顶上的那一束光点亮她周遭的一切，就好像蝴蝶破茧一般，即将迎着风飞翔。
教堂的墙壁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响声如同鞭炮一样接连响起。
司白礼的唇角上扬，他大声鼓励道：“再坚持一下，我们的救兵已经驾驶着灭虫机甲来了！”
局势瞬间反转，悯夜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他准备撤离的时候，姜雪莉如同炮弹一样直接朝他袭来。
悯夜一个闪身，才堪堪躲过这次袭击。
他抬眼看向眼前人，姜雪莉的眼神变了，整个人的气质也跟着变了。
她看他的眼神充满恨意，恨到彻骨。
悯夜心口一跳，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形成。
她不是姜雪莉！
她是……
姜雪莉用拳头回应了他心里的想法。
“没错悯夜，我回来了。”
“你最恐惧的阿尔贝雅，回来了。”
悯夜眼中闪过惊愕，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甚至笑了起来。
“欢迎回来，阿尔贝雅。”
两个人打成一团，旗鼓相当。
悯夜并不害怕她恢复记忆，他扬起笑容，“或许你该好好谢谢我，谢谢我让你想起这一切。”
“亲爱的阿尔贝雅，在暗窟的那段回忆，你是不是也想起来了呢？”
听到他提暗窟的记忆，姜雪莉咬紧了牙关，目光凶狠，连带着出手速度都更快了。
“一想到那些恶心的过去，我恨不得自裁。”
悯夜的情绪混成一团，意味不明。
他脸上的笑意落下，与此同时，路易斯教堂的墙壁也彻底被人从外面撞破了。
光，大片的涌了进来。
悯夜背着光，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亲爱的阿尔贝雅，一个坏消息——药剂只有三分钟，而现在，该失效了。”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姜雪莉浑身的力量就像云雾一样彻底散掉。
她挥出去的拳头软绵绵，被悯夜一把握住了。
悯夜一用力，将人重新锁在了自己怀里。
姜雪莉恨极了自己这副什么力量都没有的躯体。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会将你碎尸万断！”
姜雪莉咬牙切齿道。
悯夜看了一眼周围形势，“啧，局势看起来对我很不友好，我起码也得赚点走吧。”
他说着，搂着姜雪莉跳到了高处。
他对着下面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他们的苍洺喊道：“教皇大人，第二次了，你们依旧落在我手里。”
“不过这一次我不要她的命，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