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教皇,苍洺很少主动表达自己的情绪,这是例外,但这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一直以来,他都没能找到这个宣泄口,发泄他对悯夜的不满。
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这只虫子,苍洺认为这简直是神的恩赐。
悯夜身上的痛处几乎被他戳了个遍,就算是脸皮厚如城墙的悯夜,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苍洺刚才说的那些词里,最刺痛悯夜的,是那句“从不被人重视的倒数第一”。
这让他想到了一些在军校的记忆,都是些糟糕的记忆。
悯夜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体内的毒素趋于稳定,被疼晕的姜雪莉缓缓睁开了眼。
见她醒了,西泽的心跳速度也跟着放缓了,“还好,你醒过来了。”
姜雪莉脑袋还懵懵的,不过刚才那种十分熟悉的痛感让她一下子就明白是悯夜搞得鬼。
她撩开衣袖,看了看光脑中毒素释放的倒计时。
倒计时在昨天就停下了,奈何悯夜给自己整了个遥控器,他还是能操控姜雪莉的小命。
这就让人很恨了。
“放我下去。”
西泽虽然不想松手,但仍然照做了。
悯夜见她醒了,对她招了招手,“小野草,过来我身边。”
姜雪莉当然不可能过去,但是下一刻悯夜抬起了手中的遥控器晃了晃。
威胁的意味十足。
“别过去。”西泽拉住了她的胳膊。
悯夜的拇指在遥控器上轻推了一下,姜雪莉就像被他拉扯的木偶,疼得僵在了原地。
“这毒可疼了。”悯夜递给西泽一个挑衅眼神。
西泽恨不得将虫子踩在脚下碾碎了,但却下意识地松开了拉着姜雪莉的手。
他怕她疼。
娇气的姜雪莉,最怕疼了。
“别担心,他不会杀我的。”姜雪莉缓过来一点,对着西泽轻声安慰道。
说完,一步一步挪着脚步往悯夜的方向走。
苍洺拦住了她的去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现在局势勉强算平衡,她要是过去了,就彻底不平衡了。
姜雪莉委屈地瘪了瘪嘴,小声道:“可是真的疼……”
就是这简单几个字,让苍洺瞬间投降了。
“如果毒在我身上就好了。”他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想。
姜雪莉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某种安慰。
她从苍洺身边走过,身后的教皇低垂着头,发丝遮住了侧脸。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任悯夜为所欲为。
司白礼眉头紧皱,可是他离得最远,不能做什么。
姜雪莉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但她的目光从没如此坚定过。
她已经在心中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
想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必须中止别人对自己的控制。
她要靠近悯夜,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抢到那个该死的遥控器。
悯夜同样也注视着她,看到女孩因为疼而发白的唇色,他的心里感到一阵欢愉。
就该这样,就该这样看她受尽折磨。
可是,为什么拇指会悄悄松开呢?
姜雪莉还没走过去,悯夜就已经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
“现在,人质在我手里了。”悯夜一脸骄傲地说道:“虽然历经了一些波折,但好在结局还是很清晰的。”
姜雪莉的后背贴在悯夜的身上,柔嫩的脖子被悯夜牢牢捏着,似乎下一秒就会要了她的命。
“悯夜,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你怎么来得这么早,是来参加我的婚礼的吗?也是,像你这样没人疼没人爱的,肯定很向往别人的幸福生活吧?”
当初悯夜是要她怀上司白礼孩子的,这才走到第一步,怎么有人就先急了。
悯夜给姜雪莉嘴巴上贴了一张胶布,“雪莉,你还是安静的时候更加讨人喜欢一点。”
姜雪莉翻了个白眼,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嘴巴里念出来感觉都脏了一圈。
姜雪莉被人劫持,三个男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已经是最坏的局面。
但也是无可奈何的局面。
他们恨不得被劫持的人是自己,但同时又不忍心看姜雪莉受苦,只能先压下这一瞬。
下棋,得一步一步走才行。
司白礼对着手下递了个眼神,对方立刻会意。
苍洺的入耳耳机里也有极其微弱的声音,声音虽然小,但消息是好的。
“现在,我想我们可以正式谈判了。”悯夜勾起一个极淡的笑容。
“嗯,洗耳恭听。”司白礼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刚好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悯夜的一小点视野,他的下属几乎是闪电般挪动了一下位置。
西泽犹如即将发怒的狮子,一言不发,但眼神能吃人。
苍洺闭上了眼睛,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说吧,卑鄙的虫子,你想要什么?”
“这个称呼可太难听了,教皇大人。”悯夜皱紧了眉头,不满地摇了摇头。
“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悯夜高声道:“我要教廷接纳虫族,主教中必须有一部分比例属于虫族。”
苍洺回他两个字,“可笑。”
悯夜的手指在姜雪莉雪白的脖颈上轻轻滑动了两下,宛如吸血鬼看待自己可口的食物。
“教皇大人,我建议你好好思考一下再回答。”
苍洺不再说话。
“西泽陛下。”悯夜的目光落到了西泽身上。
“早听闻凯萨罗资源丰富,遍地财宝,能不能给我们小小虫族也开个门?允许我们进入您的国界,像其他族群那样,正常经商生活和通婚呢?”
虫族虽然数量多,但有相当一部分并不具备高等智慧,没法长出人类形态的形体。
西泽无法想象大街小巷都是虫子乱爬的景象,恶心得差点当场吐出来。
他没说话,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表情写满了拒绝。
“最后,指挥官大人,银木联邦一向以自由和平而闻名,我想联邦打开门迎接我的虫族同类,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司白礼点点头,“嗯,问题还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