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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古村落(1 / 1)


在夕华领地的第五日,羽阳领着庆宁夫人与夜风,随臻北曦的引导来到了凌州以东一百余公里外的小山村里。山路难行,众人换上了轻便的瑶装,但仍需要在进村的山口将车停在原地,步行进入这个古老的村落。

臻北曦年逾七十,却身形矫健,高高低低的山路对于他而言如履平地,还能一边与众人介绍着:“这个村子建立的时候还没有万亭国,因为远在深山之中,许多部落的古老传统被完整保留了下来。”

羽阳走到一个半人高的断坡,身上的瑶装虽然轻便,但还是不太方便活动,陪同着她的夜空已经跳下了断坡,伸手要接羽阳,见羽阳似乎不太好下来,夜空好奇地问:“陛下怎么不用风灵力?”

羽阳摇了摇头,她要拜访的村落是平民聚集的地方,她不想高高在上地用着那些便利的灵力,若是让不远处的村民看到,心中会多出许多想法来。

此时,已经往前走了几步的夜风听到夜空的声音,回头走到了羽阳面前,伸出手来对羽阳说:“我来吧,陛下,把手给我。”

羽阳愣了下,犹豫着将手递给了夜风,夜风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说:“跳下来,不用怕,我在。”

“嗯。”

羽阳咬咬牙,脚下一蹬跳下了这并不高的断坡,跃入了夜风的怀中。夜风紧紧将她抱住,将她放在了地上后,后退一步谨慎地告罪道:“臣失礼了。”

“这里就我们几个在,不用这么多礼。我们走吧,北曦伯爵和庆宁夫人已经走远了。”

“是。”夜风应道,跟在羽阳的身后,小心观察着她脚边的道路,像曾经陪伴在她的身边一样,护卫着她的安全。

走了一段难行的山路,总算来到村落的中心,庆宁夫人与臻北曦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臻北曦走到前方迎接了羽阳,亲领着她来到了村落中一个百岁老人的住处,羽阳刚刚进屋,就见那已经行动十分不便的老人僵硬地要跪地行礼,羽阳忙上前扶起了她。

“老人家,您快起来,我是小辈,万万不可。”

那老人虽然被扶起,口中还是不停念着:“谢谢陛下!谢谢陛下!陛下您又来看老身,老身实在没想到。”

羽阳疑惑地低声问身边的人:“又……?”

臻北曦在她耳边回答道:“陛下,老人家有点糊涂了,当年乐希女王来过此处,她或许是将您认成了乐希女王。”

“原来如此……”

羽阳在思考着要不要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可想想又觉得还是顺着她演下去更好些,她扬起笑容说:“是啊,又见面了,老人家。”

老人看起来很是开心,又见到了“故人”,她欣慰地望着羽阳,满眼里都是乐希女王年轻时的模样,她握着羽阳的手,轻轻抚着,又看向了一旁身着白衣的夜风,再一次恭敬地行礼道:“君上,您怎么消瘦了一些?”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夜风更是不敢言语——老人家把他认成了羽阳的爷爷,乐希女王的夫君,慕衍王夫。

一旁的庆宁夫人愣了一会儿,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臻北曦虽不言语,但也似乎并没有要替夜风澄清的意思。就在夜风不知所措时,羽阳握住了老人家的手说:“他最近劳累了些,所以瘦了点,难得老人家还记着他。”

老人家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都说陛下与君上是神仙眷侣,是世间夫妻的榜样,老妇也常常对子女们说,一定要像君上与陛下那样,互相扶持,体贴恩爱,因为有陛下您与君上的榜样,老妇一家才会如此和美幸福。陛下,老妇也是要入土的人了,能再见到陛下与君上,再没有遗憾了。”

羽阳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给予了这个老人一场幻象,让她见到了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的祖母,突然心中有些莫名的伤感,但正是羽阳此刻的沉默,更像极了她的祖母乐希女王。

老人家上前拉住了夜风的手,将羽阳和夜风的手交握在她的手心里,她幸福地笑着,目光中含着泪水说:“陛下和君上,一定要幸福啊……”

夜风紧张极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就在他慌乱不已时,他感受到了羽阳望向他的视线,他便也赶紧看向了羽阳,在视线交汇的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要对老人家做一个承诺——这也不是谎言,这是他真正的心声:“老人家,您放心,我会一生陪在陛下的身边。”

“好!好啊……”老妇人很是欣慰,放开了手,开始擦起那苍老面容上的泪水,坐在一旁,不再说话了。照顾她的孙女见状忙上前行礼道歉:“失礼了陛下!奶奶她……最近越来越糊涂了,偶尔还能说几句话,没想到今天开口说的话竟如此不敬……还请陛下与夜风大人见谅!”

羽阳摇了摇头,说:“不必介怀,你快些照顾好老人家吧,我等不叨扰了。”

“岂敢,岂敢!”

最后,羽阳再次看向了呆坐在一旁的百岁老人,又看向了身边的夜风,见他也在望着老人,她知道,此时的夜风与她心中所想一样,她露出了一丝笑容,转身离开了这个有些破落的小房子里。

在村落中又走访了几户人家,也看了不少部落时代的珍贵遗迹之后,羽阳与众人一同离开了这个古老的村落。就在夜风准备上车时,羽阳突然命道:“夜风,你与我同车吧。”

没等夜风反应过来,夜空已经笑着拉过了夜风,将他推到了车上,她自己则坐上了哥哥夜风的车。

车门被关上了,夜风看着身边坐着的羽阳,自那日在树林中的事情之后,他至今仍无法坦然面对羽阳,这也是羽阳为何要让他同车的原因。

车子启动了,羽阳侧过头看着躲闪着羽阳目光的夜风,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夜风不知如何回应,他仍是直视前方,除了缄默,他什么都做不到。

羽阳见他如此反应,笑了笑说:“果然,你有事瞒着我,是关于雍炎的,对么?”

听到羽阳提起雍炎,夜风皱起眉头地看向了羽阳,有些急切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说,是你的反应告诉我,你与雍炎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夜风这才反应过来,雍炎的确遵守了承诺,反而是他过激的反应让羽阳察觉了什么。他忙看向了前方,沉默良久后才带着歉意对羽阳说:“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虽然很想知道夜风与雍炎到底有什么过节,这样可以更好地了解雍炎这个人,但夜风既然说了不肯,她也不会再强求,她只是笑了笑,说:“那么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嗯……所以,你是为了问这件事,才把我叫来你的车上的么?”

“不只是这件事,还有关于赤域的事。”

夜风疑惑地看着她,问:“还有几日才会出发前往赤域,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羽阳看向了窗外放晴了的天空与仍积着雪的山丘,说:“你可知道我爷爷慕衍现如今人在何处?”

“慕衍王夫?”夜风疑惑地问,“自先王登基,他便隐居山林,再无消息了,虽说他是赤域人,但他身在何处,我确实不知。”

羽阳的眼中有些失落,低声念着:“是么……”

而夜风怎么忍心羽阳失落,他振作起精神对羽阳承诺道:“我爷爷是慕衍王夫的故交,或许他会有王夫的消息,稍后我就写信让人送去。你放心,就算我爷爷不知道慕衍王夫在什么地方,我也会尽可能派人去寻找。”

听到这,羽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光,看向了夜风,轻声问他:“真的么?”

而夜风看着她目光中的孤寂与思念,他大概能明白羽阳心中在想什么。她已经无父无母了,外祖母一家却都是那样不近人情的人物,给予不了她任何的安慰,她唯一能期待的属于至亲家人的温暖,只有那个在万亭国销声匿迹的爷爷罢了。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帮羽阳找到他,他认真地看着羽阳,再一次承诺到:“嗯,我一定会尽全力去找。但除此之外……我希望……你能多多依赖身边的人,例如庆宁夫人,例如夜空,泠天,例如……例如我。”

这是夜风犹豫了很久才能说出的心里话,羽阳听着,心中也得到了一丝这些人给予她的力量,她笑着,目光中多了一些期盼,她看着夜风,衷心说道:“谢谢你,夜风……”

车队穿越过山间,向着凌州而去,在夕华的这几日不算舒心,或许是她母亲所属的臻氏一族给她带来的压力,羽阳心中比起平日有了更多了几倍的孤寂,她突然很渴望亲情,渴望一种纯粹的血脉相连所带来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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