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王的目光从竹四的脸上移到他的手上，看着他为自己包扎伤口。
这样一双细嫩光滑的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双男人的手。
他再次打量竹四的面容，清秀中带着灵动，明艳中透着果敢。一双眼睛更是灿如春华，姣如秋月。
琨王收回手，坐到旁边的榻上，闭目不语。
烛念靠墙边寻了个矮凳，坐在上面。
琨王很想问竹四，妖魔之说究竟来自何处，以血为药的方子又有几成把握。但刘耀就在外间，仅一帘之隔，不宜多言。
“刘御医，外面跪着的那二人可是你的属下？”宁王问道。
刘耀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天和九年的举子，因擅长医术而考进了太医院。”
“他们可是你的门生？”
刘耀摇了摇头，“老臣已多年不收弟子，若不是受陛下之托，掌管这太医院，早就辞官归乡了。”
宁王点了点头，“刘御医的确比那群乌合之众医术高明许多，你也诊出我母妃有性命之忧。”
刘耀眉心微皱，也？看来还有另外一人为荣妃做出了同样的诊断。会是谁呢？
“老臣惭愧，未能找出病因。”他看向床榻上的荣妃，“皇上命我保住娘娘的性命，我一时也找不到方向。”
“刘御医最近可曾去过太史院？不知近期那边可查出何种异动？”宁王早就听闻这刘耀与太史院的太史令司马文忠是故友。
刘耀一怔，看向宁王，“王爷是指何种异动？星宿天象还是占卜祥瑞？”
“刘御医可曾听闻妖魔之说？”宁王看着刘耀的表情。
刘耀眼神一晃，并未立刻回答。他看向宁王，“王爷为何有如此疑问？难不成......娘娘的病与那有关？”
宁王收拢面色，“我也只是病急乱投医罢了。曾听闻府中下人提起，民间蹊跷之事并不少见，很多被传成妖魔作祟。你也知，那太史院专司天文历法，祭祀神明，同时也兼顾着驱妖除魔之职，只是多年以来，他们从未对外公布过此事，实不知这妖魔之说是真是假。太史院又由父皇直辖，就算我再有疑惑，也不能轻易去问。”
宁王看向刘耀，“如若真有什么妖魔现世，或许和我母妃这病症并非巧合。”
刘耀沉默良久，“世间之事，扑朔迷离，真假难辨，老臣也不敢妄言。但老臣认为，世间若真有长生不老之药，自然也会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只是老臣并未得见，也未曾去太史院打听过。”
宁王不置一词，他这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吗？毕竟那长生不老的药方就是太史院进献给父皇的！他这话的意思...难不成太史院真的查到了妖魔存在的痕迹？竹四说的竟是真的？！
烛念微微叹气，看来这小宁王之前并未完全相信自己的妖魔之说。但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世人并不知天地间有六界存在。
她转头看向坐在榻上的宁王，不知他是否与宁王一样，对自己的话心存怀疑。
好巧不巧，她正对上他冷漠的目光。烛念心中一抖，立刻转回视线，埋怨自己何必多此一举。他信不信自己又能如何？
琨王起身，出了里屋，走到荣妃床榻前，“刘御医可想好了为我母妃保命的方子？”
刘耀拱手施礼，“老臣倒是忽然想到一方，只是缺少那最关键的药引。”
“是何药引？”
“乌草！”
琨王看向刘耀，沉声道：“乌草？”
“正是！古书记载，东荒壑明俊疾山的乌草，乌汁黑液，不仅能让人百疾不侵，亦可让将死之人转危为安。”
琨王面沉如水，“刚刚还听闻刘御医未曾想到母妃的保命之法，为何这么快就想到了乌草？”
“启禀王爷，老臣也是与宁王殿下讨论时，灵光乍现。相传那乌草本非凡间之物，只是几万年前一位仙子将它的种子遗落在了壑明俊疾山上，凡间才有了此物。”
琨王暗自咬牙，为何又是乌草？父皇的长生不老药需要乌草，母妃的保命药引也需要乌草！而那乌草就在中容公主的手中，她要的却是两国联姻，她与他的联姻。
“三哥！”宁王看着琨王，欲言又止。
琨王看了宁王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绝不可在刘耀面前坦露心迹。
“刘御医可否写出确切的药方？让我和遂宁再斟酌一二。”琨王问道。
刘耀拱了拱手，“事关重大，老臣需要回一趟太医院，拿上那本古书，再对上一对。”
琨王微微点头，“遂宁，你送刘御医回太医院确认药方，我在这里看顾母妃。只要尚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可错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