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火冒三丈,这些老不死的御医,自己医术不精,且不知惭愧,居然还敢质疑他的决定!
他刚想发作,只听一旁的三哥道:“竹四,我命你立刻为我母妃诊治,其余人等不得再言!”
琨王一发话,寝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御医们敢怒不敢言,只得静静跪在地上,低头叩首。
琨王殿下尽管是这继琨城中容貌最俊美之人,却也是这城中最得罪不起之人。且不说将来能不能登上帝位,就是眼前,他主管着刑部,若是想给谁安个罪名,那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
烛念上前,仔细端详着荣妃的面容,尽管这位娘娘已不再年轻,眼角眉梢多了些许岁月的痕迹,却依旧看得出曾经的明艳动人以及如今的风韵犹存。
烛念不禁心中感叹,怪不得儿子们个个容貌冠绝,原是得了这位母亲的真传。
“如何?!”宁王问道。
烛念没有回答,手指轻轻地落到荣妃的手腕上。心中不免一震,荣妃的脉在筋肉之间,如屋漏水渗,良久一滴,且搏动无力,乃是将绝之象。
烛念的表情愈加凝重,她立刻拨开荣妃的眼睑,只见眼瞳浮散,黑睛晦滞,白睛暗浊。这是气血亏耗,脏腑衰败之兆。
如此看来,这位娘娘已是将死之人,除面容外,身体已如垂暮老人一般,即将油尽灯枯。
可为何这面相却如此的容光焕发?倒是是和那小皇子的情况有几分相似。
难道又是那魔族禁术?可魔族的禁术不是只用在童子身上才能增进功力吗?为何要用在女子身上?
烛念转头看向琨王和宁王,“依烛肆看,娘娘...阳寿将尽。”
“你说什么?!不可能!我母妃昨日还好好的,又怎会今日就阳寿将尽?!”宁王抓着烛念的手臂大声吼道,“你定是看错了!”
烛念看向琨王,“草民医术不精,可再让其他御医好好看看。”
琨王闭了闭眼,掩去心中悲痛。他看向竹四,沉声道:“母妃活,你亦活,反之亦然。”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却透着说话人的狠戾,又绑上了烛念的生死。
烛念眉心蹙起,手握成拳。和这该死的琨王还真是没道理可讲!凭什么他母妃的命要和她烛念的命绑在一起?!
宁王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竹四,三哥说的对!你一定要救活我母妃!”
烛念咬牙瞪向宁王,刚刚还说要许她一世繁华,转眼间就和他那卑鄙的三哥一起来威胁她!这帝王家还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宁王满眼祈求,盯着烛念的眼睛。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绝不能再失去母妃。
烛念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启禀琨王殿下,我等三人刚为娘娘诊治过,娘娘尽管昏迷,却也没有竹四说的这般严重。老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荣妃娘娘的病情禀明陛下,而不是将希望寄于此人身上,任他在这里危言耸听。”年长的御医叩首道。
琨王面色凝重,竹四的话真的是危言耸听吗?他看向皱眉不语的竹四,心中却有自己的判断。
“我母妃到底何故如此?要如何医治?”琨王问道。
烛念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妖魔之说在这凡间兹事体大,不可轻易出口。
“殿下,您就听老臣一句,先禀明陛下再做决定吧!”御医再次劝谏道。
琨王沉默,告知父皇又能如何?他若关心母妃,想必早就来了,毕竟这宫里没有什么事能瞒过他的眼睛,既然没来,定是不想来,不愿来,或是不急着来。后宫的女人这么多,他自是不缺母妃这一个。
琨王看向御医,“你说得有道理,就由你去求见父皇,禀明母妃的病情吧。”
御医一哆嗦,让他去?他不禁心中盘算,如若陛下在意荣妃,没准会定自己个无能之罪,如若陛下不在意荣妃,自己前去报信,必会触了陛下的霉头。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为何还不去?”琨王扫了那御医一眼,看向门外,“立春!”
立春应声入内,“是,王爷!”他随手抓起御医的肩膀,就出了寝殿。
“你们二位,可还有其他见地?”琨王看向另外两人。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说道:“求殿下宽恕我等无能,我等愿为娘娘祈福,娘娘洪福齐天,定能转危为安。”
“既如此,就去殿外跪着吧,既是祈福总要说给神灵听。”
“臣领命!”二人立刻起身退到殿外,跪在院子里。
琨王再次看向竹四。
烛念抿了抿唇,“无论我说什么,琨王殿下都会相信?”
琨王不置一词,只盯着他的眼睛,等他说下去。
宁王急了,“竹四,你快说,莫要再耽误功夫!”
“我怀疑…是妖魔作祟,戾气侵蚀了娘娘的精元。”烛念一边说,一边看着琨王和宁王的表情。
“妖魔作祟?你敢肯定?”宁王立刻问道。
妖魔之事在这华夏国可不该轻易出口,万一被太史院扣上妖言惑众的帽子,谁都救不了他。
“如若把追星给我,或许能验上一验。”烛念转头看向琨王。
琨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追星还在刑部的那间屋子里,取来且需要些功夫。
“立春!”
“属下在!”立春随即进入殿中。
“把逐日给他!”
立春立刻从袖袋中拿出一柄小剑,递到烛念面前。
烛念接过小剑,拔剑出鞘,顿时金光一片,和那追星的光芒如出一辙。
“原来逐日在三哥这里!”宁王说道:“怪不得我寻了好久都没找到。”
琨王并未接话,而是看向烛念,“到底要如何试?”
烛念随手拿起案边的一个茶盏,“我需要金针,刚才那两个御医身上定然带着。”
立春二话不说,立刻跑去殿外,从一个御医身上找来金针递给烛念。
她拿起荣妃的左手食指,用金针戳破,将血液滴进茶盏里。而后又拿起荣妃右手的中指,戳破取血。
她将茶盏放到桌案上,用逐日的剑尖去轻轻碰触那盏中的血液。之所以没有直接用逐日搓破手指,实在是怕这荣妃,如小皇子一般,眨眼间就化作黑灰。
只见那茶盏中的鲜红血液瞬间就变成了黑色,而后化作一缕黑烟,转眼间就消散了。
琨王不禁心头一震,竟会有如此蹊跷之事。
“为何会如此?”宁王问道,“你可断定确是妖魔作祟?”
“我当日用追星碰触了小皇子的手臂,他的变化和如今这血液的变化大同小异。我曾偶然间看过一本古书,上面有些许关于魔族禁术的记载,如出一辙。”
“要如何医治,才能保住我母妃的性命?”琨王问道。他已顾不得听那前因,也顾不得他口中的魔族,他只想知道如今该如何争分夺秒。他记得很清楚,当年承绪也不过一个多时辰,便离开了人世。
烛念当年也只是听师父提起过一二,却不知到底什么才是破解之法。
她刚想摇头,只听琨王道,“别忘了我说过的话,母妃活,你便活。”
烛念咬了咬牙,“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看向两位孝子,“二位王爷是天之骄子,必是至阳体质,可以用二位王爷的鲜血做药,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