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看向琨王,“此人身份如此可疑,主上何不让人将他收入狱中?是不是北漠王子,一审便知。”
“切不可鲁莽行事,如今各国正对中原皇室虎视眈眈,一旦行差踏错,被人拿了把柄,恐将万劫不复。”
皇室动荡,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立春立刻低头认错,“是属下考虑不周。”
琨王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望着庭院里那棵高大的海棠,“不过,以如今的形势来看,他的存在并不是一件坏事。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如今这石头既已出现,我们大可以看看后面的浪花到底是什么。”
“主上,中容公主的特使还在催促我们回复,想必她父王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立春说道。
琨王略有沉默,“回复特使,联姻之事非同小可,我需要再斟酌些时日。”
他有些拿不准父皇的真实想法。
立春有些犹豫,“主上,怕就怕那中容公主等不及,又去......寻了瑜王。”立春抬眼看了看琨王的表情,只见主子不仅没生气,还弯了弯唇角。
“那又有何不可?瑜王不是正要去中容国偶遇那公主吗?若两人能彼此奔赴,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立春和春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主上,中容公主那里有陛下最想得到的乌草。”立春提醒道。
“你难道真的以为父皇已经糊涂到谁为他寻药就把皇位传给谁?”
他始终不这么认为。父皇戎马一生,开创天下盛世,如今尽管对长生不老有些痴迷,但总不至于不顾江山社稷。
立春立刻跪地请罪,“属下不敢。”
琨王看向春分,“你回去继续盯着他,看看他都在接触哪些人,有没有朝中大臣和城中权贵。”
“春分领命,属下告退。”春分行礼后,便离开了文澜阁。
琨王看向跪在地上的立春,“你是他们的头领,以后说话行事要沉稳些。”
“属下知错。”
“起来吧。”
正当此时,有人来报,荣妃娘娘派人召琨王入宫用膳。
琨王换下朝服,穿了身母妃之前命人送过来的袍衫,便上了马车。
他到时,宁王早已经坐在母妃的殿里,身前的案上已经摆了一堆果皮。而母妃正坐在宝座上,笑着看他。
“儿臣参见母妃。”琨王说着便屈身行礼。
“我儿不必多礼,快过来坐吧。”
“谢母妃!”
宁王笑着看向琨王,“三哥无论什么时候都礼数周全,不像我,在父皇和母妃面前从来都没个样子。”
琨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荣妃却笑了,“你父皇对你三哥寄予厚望,平日里对他可没有对你这么仁慈,岚熙是皇子们的楷模,该有的规矩一样也不能少。”
宁王撇了撇嘴,“我就说吧,父皇和母妃偏心,只把三哥当栋梁,把我当糟糠。”
琨王笑着看向宁王,“你大可以早出生两年,把三皇子的位分拿了去。”
“母妃,你听听,三哥多欺负人,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故意这么说。”
荣妃笑着看向两个儿子,有他们俩在,她这宫里才如此热闹,也才有了些许暖色。
“我们去用膳吧。”荣妃起身,宫女立刻过来,扶起她的胳膊。
琨王走到荣妃身边,看了眼宫女,“我来吧。”
宫女未敢抬头,立刻退到了旁边。宁王也起身走到母妃身边,伸了个懒腰,“母妃,我们今天用膳,父皇也来吗?”
琨王瞪了宁王一眼,谁不知道宫中刚选了一批秀女,父皇正忙着给她们册封。
“父皇国事繁忙,西北边境又纷争不断,想必他此时正在与将军们在御书房议事。”
琨王说完,眼角余光看了看母妃的表情。
荣妃笑笑,笑容里早就平静如水,而心中的悲伤只有自己知道。皇帝是一国之君,身系家国天下,也系着这皇宫里的诸多女子。
她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一个心思沉稳,严谨持重,一个心地纯良,与世无争。
罢了,罢了,无论如何,那人总算给了自己两个芝兰玉树般的儿子,又何必再去奢求其他。
“熙儿今日穿的这身衣袍很是好看。”荣妃笑着看向琨王。
“母妃所赐,必是最好的。”琨王说道。
宁王打量了一下三哥身上的行头,“三哥可是我们这些成年皇子中身量最高的,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荣妃拍了拍宁王的后背,笑着说道:“就你会说话,怕不是又想从你三哥那骗点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