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几日相处,无子无嗣、向来独来独往的苇刃由一,对待养听春竟然像亲爷爷那般细心。爷孙俩每日在帐篷里练习剑法,剑圣无所保留,甚至比教导苇刃青还要用心百倍。
养听春从前有六个师兄,而且备受师父宠爱,那七个男人不允许一点黑暗进她的身,娇生惯养,难免让她我行我素。养修竹的选择,是她之前的世界观无法理解的。养丰泽收有七徒,其中几个修炼毒功走火入魔而死,可那些尸体从没让她变成今天这般沉默寡言,怏怏不乐。
在山门修炼时,她是最瞧不上只会舞文弄墨,刀剑一窍不通的白面书生养子墨,其他师兄也都把他当作异类。养听春总是变着法儿戏弄子墨,把蛇塞进被窝;在饭里藏下泻药;拔光笔上的狼毫。养子墨从来不会因这些琐事而弄僵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毕竟战乱灾祸之年,学文救不了国。
没想到最后救了她的不是平日里最疼爱她的养正清,也不是于内于外看起来都和和气气的大家长养修竹,反而是那个她越看越不顺眼,整日空谈救国,却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养子墨。
对于苇刃由一,养听春虽然相处了不少时,她看不透也猜不穿,只知道这是个剑法精湛当世第一的怪老头。他的故事江湖传闻不断,但都是坊间的小道消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也是个苦命人,同她一样。
这天早上,苇刃由一照常给听春在地上画着剑谱的某一章,突然听到外面有吵闹声。
要说官兵和难民,几乎每天清晨都能听见两伙人在外面叽叽喳喳,因为什么琐事唠叨没完,但今日有所不同。养听春拿棍子撩开帐篷门帘往外看,原来是两个孩子,大约十四五岁,正要变声,嗓音呕哑,像两只鸭子被官兵捆起来。所长拎着两个小子挨个帐篷问是否认识,可没一家收留。
“老头,这俩孩子你认不认识?”
苇刃由一起身踏步,模糊了地上的剑谱,仔细端详这两个小子,看完长相竟然检查起身体,左捏一下右捏一下,疼的两人乱叫。
“认识!”苇刃由一恍然大明白,“长官,给我吧,这俩小子我认识!”
所长撂下便走,临出门嘱咐由一千万照看好这两个小鬼,别跑出去再弄出什么乱子。
“老头,你是谁啊?”其中一个孩子看样子精明得很,说话也带着刺。旁边那个看起来就憨厚的多,连连拉着说话那个的手,让他说些好话。
“老人家,这是哪吖?”
“你这小子说话还中听,我问你们俩,想学功夫吗?”
两兄弟似乎闯荡江湖有些时日,一进屋便知此人不是普通老头,其中眼尖的那个看到房梁上所挂之剑上面刻着“剑圣由一”,立马按下旁边憨厚小子的脑袋连连磕头。
“好好好!就算你们拜师了,还不知道你俩叫什么?”
“他叫凌无忧,我叫离清云。”
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