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劈到我之前我就投降了。你们也看到了,那么强的剑法,没人能招架得住啊!”古智似乎没从刚刚的险境中缓过神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既然这样,那我宣布获胜的是,风岚城,苇刃扶风!”裁判撕心裂肺宣布结果,观众瞬间兴奋起来。不过扶风一直跪在地上,一直没有回应。
裁判走到扶风身边,在耳旁低语,“城主,站起来讲两句。”但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
“城主,城主!”
轰隆!苇刃扶风突然倒在地上,“来人!医生!春木堂的人呢!”裁判嘶吼着向人群求救,春木堂的弟子不再比试,一起检查扶风的伤情。
苇刃扶风的身体,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如石头一般坚硬,正当春木堂弟子将他翻过身查看呼吸时,他就像被解体的牛羊,瘫了下来,众人不再敢动他的身体,几个门派掌门一齐上前,解开了他的甲衣。
“被解体了!手法太高深了,他身上几乎每一处关节和肌腱都被利刃划伤,先前苇刃扶风的高速旋转,撕裂了伤口,皮肉绽开,鲜血肆意流淌,我看他十有八九已经过了奈何桥了。”薛综文惊呼。
“古智这混蛋下手也太没轻没重了!”先前的黑袍道人此时刚到武尊会,
“仲长道长,我看古智可不是没掌握好分寸,他下的每一刀都目的明确,不深不浅。”薛综文反驳道,眼神向四周散去,寻找古智的身影,却只看见那两柄掉在地上的短刀。
缃衫道长被弟子搀扶上台,似乎还没从昨日的毒害中完全脱身,“不会!我与古智医生交往多年,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他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师兄!你老毛病又犯了?你能给他做担保吗?我们大家可都看见了,是他下的刀,人现在又不见,不是他还能是谁!”
“今日之事与从前无关,师弟,从前是师兄失之偏颇,不过古智绝不可能杀害扶风城主!咳~咳~”
“师父,您没事吧!”大弟子傅安和搀住师父缃衫。
薛综文在一旁做和事佬,“两位师出同门,早该放下他日纠纷,今日更该以大局为重,事实如何,找到古智自然就明朗了。”
“薛掌门,据我所知你徒弟至今还下落不明吧,我想你该问问缃衫。”
“缃衫道长可否见过小徒?”
“不曾见过。”
“你不曾见过,你问你弟子见过与否?”仲长在一旁拱火。
傅安和看着三位长辈,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师侄,你看看这符牌眼熟吗?”当仲长拿出两样东西时,在场所有人都充满了震惊和疑惑,包括台下的凌无忧和离清云。
剑傀派,东宫苏。
“是小徒的名号!敢问小徒现身在何处?”
“那你得问问我师侄把他埋在哪了。”
令于月听见这一消息,只觉天昏地暗,倒在台上。
“徒儿,到底有没有这回事!”缃衫有气无力的嘶叫着。
“师父,不是~您~吩咐我的吗?”傅安和支支吾吾的对着缃衫回话。
“缃衫师兄,小徒还未曾踏入江湖,我们两派也素无恩怨,为何对爱徒痛下杀手!”薛综文抽出剑,指向缃衫。
“我!咳!我!”
“你什么你,师弟早就劝说你,江湖同道皆是一家,今日你竟然派人杀害门派弟子,江湖地位就那么重要吗?”仲长继续拱火,“不过这样想想,古智是你的朋友,受了你的熏陶,变的乖戾骇人也能解释通了。”
“咳!噗!”缃衫一口黑血从口喷出,呜呼去了。
“师父!师父!”傅安和假模假样挤着泪水。
“你师父如今死了,只能你替他偿命了!”薛综文剑锋直逼傅安和。
“且慢,薛掌门,缃衫如今已死,傅安和只是顺承师命,罪不在他,放他一条生路吧!”
薛综文没听他的,继续向傅安和走。突然,黑影笼罩整个擂台,薛综文辨不清方向,只是乱砍。片刻后恢复光明,台子上只剩他和三个躺在台上的人了。随后春木堂将苇刃扶风和缃衫尸体抬下台去。
“薛掌门!今日多有冒犯,改日必定登门谢罪。”从远方传来仲长道长的声音。
薛综文剑入鞘,抱起令于月,和凌离两兄弟回了破茅屋。整顿之后一行人返回
“薛掌门!比武还没结束呢!”说话这人,生的英朗俊俏,身长体瘦,腰携药囊毒蛊,此人便是幽兰派掌门,白面黑骨养修竹。
薛综文没回应,连头也没回。
一队蒙面僧离开座位。
“灵契山僧众弃权,即日返回灵契山。”
“伽枝长老,今日若决出武尊,众僧可会听其号令?”养修竹上前问话。
“灵契山不入江湖,便不受其命。”
“那最好不过了。但万一日后在插手江湖事,恐怕有失贵门颜面。”
“养修竹你未免太过放肆,灵契山高僧品行世人皆知, 你这种只会用些阴险手段的卑鄙之辈,谁做武尊都轮不到你!”尹朔高声呵斥。
“尹朔掌门,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古智平日救人无数,如今杀了扶风城主后畏罪潜逃。江湖险恶,多些防备总没错吧,尹朔掌门。”
尹朔听后半天说不出话,只觉毒火攻心,瘫坐下来,身后弟子也尽数倒下,想来应该是客栈中毒发作。
“尹朔掌门不必为老衲费口舌,灵契山行得正坐的端,无须与此辈多言。”
“想走恐怕没这么容易吧!”养修竹手搭在伽枝长老肩上。
伽枝长老侧身一转,游龙闪动,一掌正拍在养修竹小腹,直退了十几步远,跪在地上,门派弟子正欲向前,被养修竹拦下。
“让…让他们走。”
“养施主多有得罪,灵契山僧众不再问江湖,老衲说到做到。还望幽兰派掌门放过尹朔,让他们和我一同离去。”
和尚将长谷派师徒一一搀起来,渐渐远去了。八大门派掌门只剩养修竹还在会上。
“师父,不追了吗?”
“你打得过就追吧!”
广场上的人对于这场事先未预料到的“表演”充满了兴趣,甚至高过了刚才的比武环节。人们总是喜欢看那些意外,寻求刺激来弥补生活和自己的庸碌,或欢笑,或震惊,或悲哀。他们总是站在那观望,直到那火蔓延到他们脚边,鸟兽般四散而逃。不过现在还没有燃起来。
“风岚城的百姓们,你们看到这群人是什么德行了,国难当头,竟然没有一个以大局为重。”养修竹走上擂台站在中央,“不过我们幽兰派向来是行侠仗义,护国安民。今日做了武尊,日后倘若贼兵压境,我派和苇刃门下诸位贤侄定当协力奋战,直至剿灭贼寇。”
台下百姓先是一阵沉默,然后躁动,欢呼,可能是太久没有听到上面传下来的声音了,虽然战争战至最后受伤的往往是平民,不过长久生活在提心吊胆的日子里,突然有了反转局势的机会,任谁也不会放弃。
风岚城是公门氏皇土九郡十六城中普通一城,归属于北方边境的临渊郡。苇刃氏族随先帝征战有功,但吃了不善事主的亏,被册封至偏远的临渊郡,却始终被当地本族压制一头,势力日渐衰弱,最后只能栖身于风岚城。族人藏进深山 修身养性,钻研剑术,苇刃扶风承先父苇刃昌遗志,做了风岚城城主,在外寇入侵之前,风岚城虽算不上繁荣,但百姓仍能安居乐业。
如今,扶风已逝,门下弟子剑术未至纯熟,幸好他还有一独子,常年被苇刃扶风派往各地学习剑法,集众家之所长,已有独当一面之力。武尊会前,扶风派他到朝廷请官员到会上,一是可做个见证人;二是加上朝廷名号,日后更利于武尊率领各门派。算算时间,他应该在返程的路上了。
“诸位贤侄,我们找个僻静地方,想想武尊会后面的事。”
“修竹掌门请。”
一行人进了内堂,苇刃弟子斟茶敬与众人。
“现在扶风城主英年早逝,城中大小事情全要倚仗各位青年才俊了,肩上担子不轻啊。”养修竹坐在内堂正中交椅上。
“师父待我等如亲,为苇刃、为风岚城,我等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好!不过想想昔日苇刃是何等辉煌,如今不会只剩寥寥几人吧?”
“公子青入朝面奏天子去了,应该快回来了;山上...”
旁边一人急忙打断,“山上有一竹林苑,是家师平日待贵客之地,请诸位到那将就几日。”
养修竹起身和弟子往门外走去,突然回身撒了一把紫色草灰,苇刃弟子瞬间瘫软在地,十几分钟后,七窍流血,死状骇人。
之后几日,城中风平浪静,养修竹派门下全部弟子上山寻找族人踪迹,却无半点收获。
“师父,那山像八卦阵一般,我们进去便寻不清方向,已有不少弟子失踪了。”
“苇刃族人定在深山隐居,不除掉他们,恐怕大事难成!”
“师父,我带人一把火烧了算了。”
养修竹一脚踢在弟子肚子上,“蠢货!放火烧山,失了民心,要这武尊之位还有何用!”
养修竹沉默半天,“罢了!大事不能再拖了!明天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