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胜,才几天没见啊,你就混成这副死样?”
杜若跟在杨百川的身后,恶狠狠地瞪着余胜,恨不得能一口吃了他。
“你都没死,我怎么能先死?”
骂了一句以后,余胜打算绕路走,五脏六腑都叫嚣着痛楚,再和杨百川废话,再不去看大夫,他怕是要死在这里。
杨百川看着想要绕路的余胜,啧啧啧了几声,“怎么样?一夜输尽家产的滋味如何?”
余胜豁然回头,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原来是你!”
看着杨百川好整以暇的样子,他嚎了一声就扑过去,“我杀了你!你这个杀千刀的不得好死的东西,你他娘的下辈子千人骑,万人骑!”
杨百川轻轻一闪身,伸出脚猛地一踹,余胜就同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他的眼中闪着仇恨的怒火,又拼了命的从雪水当中爬出来,伸手去掐杨百川的脖子,“你做局害我,你不得好死,我要去报官!”
杨百川一脚把他踹开,黑色的靴子死死的踩住他的几根手指头,“同样的圈套送回给你,倾家荡产的滋味如何?”
“余胜,偷来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
“我好心劝告你一句,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倾家荡产对于你这种恶人来说还不够,接下来的日子你会一天比一天煎熬!敬请期待吧!”
他掸了掸身上溅到的泥水,整理了一下衣袖,就往赌坊走去。裴娘子见杨百川来了,笑着招呼道,“杨掌柜,您嘱咐的事情我可是给你办好了,你该怎么谢我呢?”
面对着贴上来的陪娘子,杨百川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从袖子当中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一万两银票递了过去,“就用白花花的银子感谢您吧。下次有机会我做东,请您和马爷喝酒。”
裴娘子看着厚厚的一叠银票,脸上都笑开了花,这做一场戏就能挣一万多两,这样的好事上哪去找,“酒就免了,听说你们家锅子做的还不错,下回给我送两桌来!”
“只要娘子想吃,我随时给您送来。”
裴娘子满意地瞥了一眼上道的,杨百川这小子长得是细皮嫩肉的,做人做事也滴水不漏,这说话办事听着就让人舒心。
可惜了呀,自己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没跟了裴虎,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他。
“行吧,我这还有事,你若是想玩两把,我就叫小子们带带你”,裴娘子将银票接过来细细的点过,随后一把塞进贴身的肚兜里头。
“我就不玩了,酒楼里还有事,等会儿招呼人送两桌席面来给您尝尝。”
杨百川看向赌桌的目光深不可测,这辈子能有一次在赌桌上输尽家产,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宋九思在马车上等了小半个时辰,实在是坐不住了,频频掀了帘子往赌坊的方向张望,杨百川怎么还不来?怕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他正念叨着呢,杨百川带着一脸喜色的杜若,快步从赌坊出来了。
杜若脸上是压也压不住的笑容,嘴角都快飞到天上去了。痛快!今日实在是太痛快了,想到那诓骗自家少爷的余胜今日栽在了同样的手段上,还被人打得个半死,他心里头就高兴!
不仅如此,少爷还拿回了祖传的杨二郎茶坊,老爷若是知道了,定然会开心!
宋九思看着一脸喜意的杜若悄悄松了口气,看样子事情是成了!
只不过杨百川为何面色严峻,一句话也不说?
“你主子这是怎么了?”
宋九思看向杜若,杜若也摇头,“可能是太高兴了吧,高兴傻了?”
“不说那么多了,天太冷了,咱们早些回茶坊了。”
行动的马车上,杨百川一言不发,宋九思实在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你今日说邀我来看戏,看什么戏?我就坐在马车上,什么也没看着!”
杨百川低着头从身上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递给宋九思。
“这是杨二郎茶坊的房契地契?你今日去找余胜了?”宋九思惊讶过后就是狂喜,她替杨百川高兴,拿回来家里祖传的产业,实现了当初的承诺。
“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
杨百川侧着脸,面对着马车车壁,脸上的泪水如同流水般淌下来,他如同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宋九思先是一愣,随后是长久的沉默,她明白杨百川心里的难过,懊恼,后悔,自责,这么多的情绪积压在心上,实在需要好好哭一场发泄出来。
她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不必说,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着杨百川的脊背。
马车在桃花坞的拐角处停住了,杜若也听到了车厢里头的啜泣声,等哭声慢慢平息后,再撩开车帘的杨百川双眼清澈,眼神坚定,又恢复成了当初那个翩翩贵公子。
李千柔在榻上病了五天,事实上第三日时,她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闹着要出门了。
她急于去见徐见山。
“好花月,你就让我出去吧,你瞧瞧我身上,穿的斗篷多厚实呀”,李千柔恢复了精力,又开始吵着闹着要出门。
花月将她身上的斗篷系得严严实实,又给她塞了个暖手的手炉子。
她也知道这几日李千柔是在屋子里头憋坏了,再拘束着她,估摸着要闹疯了。
花雨瞧了瞧外头的天气,大晴天,虽然风还是很大,但好歹有些太阳,比前两日阴着下雪要好多了。
顾深进来回话,面上一脸的为难,“郡主,我去县衙探查过了,并未见徐大人出现。”
“听说徐大人去了南洲府办案,还未回青阳县城。”
“什么?”李千柔简直如遭雷击,她双腿一软,退坐在榻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郡主,您怎么又咳嗽了?”
等李千柔止了咳嗽,花月急忙拿了银勺子,舀了一勺橙黄色的枇杷膏喂到李千柔嘴边让她含服。这枇杷膏还是那位何大夫给的,说是一位宋娘子给的秘方,对付咳嗽十分好用。
郡主高烧退了之后果然咳嗽不止,可用了这枇杷膏后,倒是好了许多。
感受到嘴里苦甜清凉的药膏划开,喉咙间的痒意止住了许多,李千柔才开口,“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顾深摇了摇头,“圣上派徐大人办案去了,估摸着要案子破了才能回来。”
李千柔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望,自己已经出来了这么久了,再不回去,爹爹怕是要着急了。
到时候若是派人强行把自己带回去,那时候就不好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