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伯被二人的对话弄得懵懵的,不禁问向老乞丐:
“大旺兄弟,你二人这是在打甚哑谜?是白孩出事了么?”
“哎呀老哥哥,不是白孩,白孩不是早失踪了么。是一个与白孩生得一般无二的后生出事了。
言说是奸杀了一名女子,那个后生即是这位贵公子的先生了。”
贺老六闻言,不禁嘀咕了一句“与白孩生得一般无二。”,言罢,便拄着拐杖沉默不语,看那样子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
过了片刻,忽然开口道: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怕是这位先生做了白孩的替罪之羊了。”
“老人家为何如此笃定呢?”
洛怀川忍不住追问道。
“头阵子我见付猛这小子忽然与白孩走得很近,二人常一道进出,鬼鬼祟祟的。
我当时便觉得十分诧异,遂偷偷跟踪了一次,竟发现他们与衙门里的差爷在一处说着什么。
事后我一再追问白孩是否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竟被他矢口否认。结果没几日,他便失踪了。
我寻思找付猛问个明白,不想小山子却说他淹死了。如今看来,这小子准有问题。”
待贺老六讲完,洛怀川不禁问道:
“贺老伯,你既然心有怀疑,为何不去官府报官呢?”
“唉,咱这一切仅凭猜测,无有真凭实据。再者这官哪一个会在乎一个乞丐的死活。告了,怕也是白告。
我只好与大旺兄弟每日里走街串巷寻访小山子的踪迹,寻思问出个子午卯酉,再捉他去见官。
结果寻遍了临县谷城,也未发现他的踪迹。没准又到别处去乞讨了。”
“爷爷,我见过山子哥一回,他就在乾德县。”
贺一鸣在旁边插言道。
贺老伯闻言,一把扯过他问道:
“那你为何不早说?”
一鸣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愣,支支吾吾道:
“我也不晓得爷爷在寻他呀,不过山子哥言说他如今在一户人家做工,再也不用乞讨了。还特意嘱咐我要对他的行踪保密,说是怕我们连累他。”
洛怀川用手摸着一鸣的头安慰道:
“孩子别怕,爷爷也是担心你白哥哥的安全,你仔细想想,究竟是在那里见到山子哥的?他当时与谁在一起?”
一鸣卡巴卡巴眼睛道:
“好像是在吕记绸缎莊,他没与我说几句话,便被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唤走了。
我隐约闻那人训他,说什么如今是少爷的跟班,以后不许与我等来往。仔细少爷知道打断他的腿。”
“这吕记绸缎莊可是附近几个县里数一数二的大莊子,那个吕掌柜的为人慈善,我每次乞讨到他门口,保证赏个三瓜两枣的。
唉,可惜这样一位大善人膝下无子,只生了两位千金,偌大的家业怕是无人继承喽。”
老乞丐大旺不无感慨地言道。
贺老六也叹口气道:
“据我所知,这个吕掌柜是几年前搬到此地的,说是一直在寻找他的侄子。也不晓得找到没有。”
洛怀川从三人的口中捕捉到了一丝有用的信息,不由心里暗道:
“目前看来,只有摸清这个白孩的底细,方能洗脱邵雍的嫌疑了。”
想到此处,遂对着贺老伯道:
“老人家,我欲带着一鸣前往那个吕记绸缎莊走一趟,看能否找到那日的管家。”
贺老伯闻言,爽快的应了下来,吩咐一鸣跟着洛怀川直奔那里,中间不许去旁的地方。
孰知到那一看,绸缎莊早已改成了一间杂货铺子。问了掌柜的方才晓得,那个吕掌柜一家早与半月前搬走了。
这一事实越发令洛怀川心中升起一丝疑团,遂与一鸣一道返回茅棚,将吕家搬走之事对贺老六详叙了一遍,末了道:
“老人家,依在下之见,你还是到县衙报案比较妥当。最不济可借着官府之力联合各县帮你寻找,总好过在这里瞎臆测的要好。”
言罢,又嘱咐道:
“老伯,还有一则,必须由您亲自到衙门报官,且当着县令要欧阳修大人之面陈述案情。尤其还要提到这些孤儿的处境。”
“哦,但不知却是为何?”
贺老六疑惑地问道。
据我所知,这位欧阳大人耿直清廉,一向重视民生。他若晓得你等处境,断不会坐视不理。只不过有一则,切记,莫要有只言片语提到在下。”
贺老六细一咂摸他的话,也觉得在理,遂站起身,带着一帮小乞丐前往县衙而去。
原来欧阳修初到任上,正赶上这里春秋大旱,遂设法引堰灌苗,祭五龙祈雨,后果然天降甘霖。为答谢神赐之恩,遂带着人敲锣打鼓赴武当山拜祀真武大帝。
说起这个真武大帝,还有一番有趣的来历。据说其又称玄武大帝,最初只是一个神兽。
起源于星辰崇拜中二十八宿中北方七宿之总称,谓龟蛇,因位北方,故曰玄,身有鳞甲,故日武。
真武大帝之官方封号始于唐太宗,被封为佑圣玄武灵应真君。北宋开宝年间,玄武神降于终南山,太平兴国六年(981年)封为翌盛将军。
大中祥符五年(1012)十月,宋真宗对宰相王旦等言说其梦见玉皇令赵氏祖先授予他天书。
这个赵氏祖先自称是中三皇人皇氏九人中一人,曾转世为轩辕黄帝。后唐时,奉玉帝之命,主赵氏之族,总治下界,名曰九天司命保生天尊赵玄朗。
宋真宗追尊赵玄朗为上灵高道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大帝,庙号圣祖。玄、朗二字避讳,玄武大帝也改名真武大帝。
仁宗朝时,三清与玉帝在上元节那日,考查自天庭开辟以来众神功劳,以作封赏。
三官四圣功劳最大,北极四圣均封为上帝,真武大帝为玄天上帝。这便是乾德县志所载的‘朝爷锣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