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状,酒也不饮了,目光齐刷刷投向石昌言,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的胸前。邵雍从没见谢三在众人面前展示过神技,少不得为他捏了一把汗。
却见谢三儿突然飞身跃上旁边的那株桂树,把住花枝摇晃起来。顿时,满树的花瓣随风而落,一股暗香弥漫在风中,令人不觉心旷神怡。
然就在其纵身飞下之际,那枚铜钱不知怎的已然握在了他的手里。
石昌言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连连追问道:
“我还就不信了,我们这几双眼睛如何便盯不住你一个人呢?”
欲待再试探时,却被洛怀川拦住道:
“我与哥哥讲一段往事,还记得去年那起轰动京城的帽妖案么?”
“自然是记得的,彼时我正在京城备考,那事闹得人心惶惶,即便想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
最后,据说是李元昊利用妖人作怪。妄图扰乱宋境安宁,也好与他日后立国做准备。但不知此事与眼前这位谢兄弟有何关系?”
“并州、代州、忻州大地动时,我与君实贤弟带着一众人前往那里赈灾救治。
发现忻州知州与通判联合起来贪赃枉法,克扣赈灾物资。若非谢三儿相助,我们怕是要丧命彼处了。
后来官家知晓此事,有感于谢三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便欲赏其些好物什。
遂将一柄玉如意锁于木匣中,并令十多位太监看守。未料想仅一个呼吸之间,玉如意便到了谢三手上。
后来在帽妖案中,谢三更是功不可没。因此,这次出游,我便将他带在了身边。”
言罢,将谢三唤过来,附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三儿点点头,一抱拳道:
“二哥,您擎好吧。”
言罢,为故意在众人面前一展身手,嗖的一下,纵身跃上房梁,如野猫般瞬间踪影皆无。直看得起人无不瞠目结舌。
洛怀川端起酒杯杯道:
“来,我们继续饮酒,明日便让那个周扒皮哭爹叫娘。”
石昌言闻说,顿时忧心忡忡地问道:
“怀川贤弟,你该不会是让这个飞贼偷盗周扒皮的宝物吧,这可万万使不得呀。”
洛怀川摆摆手:
“哥哥无需多虑,不是说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明日事,明日再言不迟。”
时间便又在几人的畅叙中悄然流逝了,夜半时分,谢三悄悄潜入洛怀川的房间,将他从梦中唤醒:
“哥哥得手了,要说那个周扒皮珍宝库里的好玩意还真不少。我一眼便相中了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我记得在你与我的一个册子里见过此物,应该很是珍贵。
还有这个,我见它被装在紫檀木的盒子里束之高阁,竟还以为是什么稀罕之物。谁知打开一看,竟是一张帖子。
哥哥最近不是在练字么,我瞧着写的还不错,便顺手给你顺来了。”
洛怀川闻言,站起身,用锦被将窗户遮挡起来,点亮烛光将那尊物件捧在手里,细细观察起来。
见其为凤鸟回眸造型,高约一尺有余,长近一尺,宽半尺。凤鸟尾部下弯成一象首,象鼻与凤鸟双腿形成三点支撑,全身布满纹饰。
不由得拍拍谢三的肩膀道:
“你小子眼睛够毒,不愧是干这行的内里高手。这便是晋侯的鸟尊了。”
又接过那书信扫了一眼,乍看之下,颇觉有一股似曾相识之感,顿觉心跳加快。再一细看,见笔势遒劲,委婉健美,于静穆中见气韵,与气韵中显生机。
不由面露喜悦之色道:
“行啊,谢三,你这随手一顺,便顺了一件无价之宝,竟是王羲之《乐毅论》梁模本真迹。
周扒皮若是晓得一夜之间失了两件宝贝,我估计还不得跪地嚎啕大哭。不过欲拿这鸟尊做局,你还要去办一件事情。”
随即又俯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三闻言,皱着眉头道:
“这个怕是有点困难,不过我会尽量争取的。实在不成咱再换一样,反正周扒皮的好物件又不止这一个。”
言罢,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用罢饭食,洛怀川将几人唤到院子里的石桌上,神秘兮兮的对司马光道:
“君时贤弟,你不是最擅长写小楷么,正好帮我临摹一张帖子,如何?”
司马光闻言,伸出一只手,故做打趣道:
“与你这位土财主做事,可是要付报酬的。”
洛怀川摇摇头,露出一脸坏笑:
“稍后待你见了这帖子,怕是要反过来付我报酬,求着我让你临摹吧。”
“那你可是错打了算盘。”
“你既然不要这个机会,我可要让与昌言、圣俞二位兄长及先生了。信不信他几人会抢着帮我代劳?”
未想司马光双手往身后一背,朝三人使使眼色。三人会意,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怀川见状,故作惋惜道:
“既然你三人如此有默契,稍后可莫要后悔。那我便去坊市寻找代笔先生了。”
邵雍见他又欲捉弄人,便面色严肃地道:
“怀川,昌言、圣俞二位兄长年长你许多,你怎可如孩童般与他们开此等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