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雍双手抱头,身子向后一靠道:
“我倒感觉定是有人假传消息,目的便是将案子移交他人审理。其实证明,也确是如此。再者,你未觉察出这个常夫人举止有悖常理么?”
洛怀川闻言,左手托腮,思虑半晌:
“想必是这位夫人比较宠着二弟常文远之缘故吧,至于旁的,我还真未看出来。”
“你便未注意到常文远讲的那句话么,梅娘乃是常夫人与秦三泰说的媒。试想一下,是否可以说明常夫人与秦三泰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呢?
即便我判断失误,至少可以肯定梅娘是她的人。如此一来,秦三泰出事,常夫人怎能袖手旁观?”
邵雍细致地为其做着分析。
洛怀川闻听邵雍之言,也觉得颇为在理,无奈司马光不在,恁是二人想破脑袋也无济于事。
只好要了一些上好的小菜并一壶老酒,权当消遣放松了。之后,各自美美的睡了一觉。
许是这几日过于劳累之故,翌日卯时,二人犹沉浸在睡梦中。这时,忽闻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洛怀川耳尖,闻得出必是谢三来了。
当即起身,开门一看,果真是谢三无疑。不由问道:
“谢三,这大清早的来叩门,可是有何紧要之事么?”
谢三掩上房门,附在他耳边低声道:
“昨日夤夜十分,我见有一蒙面之人前往那所宅院寻找丫鬟风铃。我甚以为奇,遂躲在暗处偷窥。由于距离太远,并未听清谈话内容。
于是在那人离开之际悄悄尾随,不想却跟到了知州大人府上。此人虽打从后门进入,不过却在其转身掩门之际被我认出,原来竟是常夫人。
我怕夜长梦多,便去司马公子府上寻掌柜的你。未想你却与先生住到了孟家老店,害我好一通寻找。”
“嗯,我晓得了。这个线索十分紧要,谢三,你速返回那里,盯着梅娘主仆的一举一动。为防有失,便带着魏胜一道守着。”
谢三应诺,与魏胜一道去了。洛怀川再无睡意,与邵雍用罢饭食,便去远志堂来找常文远。
恰巧常文远不在,糖球见他来了,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将二人迎到雅室奉茶。
洛怀川重新打量下四周,见二楼此时并无有客商采办药材,遂问向糖球道:
“记得上次来时,这里繁忙的紧,今日如何这般冷清?”
糖球一面为二人点茶,一面回道:
“那些客商皆是秦掌事的老主顾,见他出了事,自然鲜来光顾了。”
洛怀川闻言,取出十两银子放到案机上:
“糖球,趁着今日无人,我欲向你打探一些事情,区区薄银还请收下。”
糖球谨慎地朝四下望望,快速装进袖口藏了起来,回道:
“洛掌柜的但有所问,小的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据说常夫人乃秦掌事之媒人,想必二人之间关系甚密喽?”
“何止甚密,她二人之间乃是这个。”
言罢,糖球将两个大拇指并在一处,悄声言道:
“我也是与无意间瞧见他二人成双成对出入于城隍庙那所宅院,若非那种关系,如何要背着人呢?”
邵雍闻言,不禁眉头微皱:
“既是城隍庙,想来时常有人祭拜,他二人果有私情,便不怕被发现么?”
“这位先生有所不知,那座城隍庙不知何时开始闹妖精,据说将后面住的陈老爷一家搅得鸡犬不宁。
后来干脆将那所宅院贱卖,连夜逃离了。久而久之,那里便荒废了。”
“闹妖精?官府便未曾插手此事么?”
“你说那个林知州吧,他那时恰巧去了京城述职,他不在,这事自然便也无人敢管了。”
糖球言罢,怕在二楼停留的久了惹人怀疑,便寻个借口下楼去了。
洛怀川见常文远迟迟未出现,便也与邵雍离开了。待出了远志堂,邵雍便对洛怀川道:
“怀川,适才闻糖球之言,我总感觉城隍庙那里有问题,走,不如前去看看。”
就这样,二人一路赶往城隍庙。到了那里一看,庙宇虽不大,却也有三间房屋。待进到里面,顿觉一阵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
洛怀川捏着鼻子,看着供桌上的积下的灰尘及四处结满的蜘蛛网,确认并无有人来过的痕迹。
正待往城隍像后一探究竟,却闻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你二人无故闯到老花子的地界作甚?”
洛怀川冷不丁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正瞪着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他与邵雍。
“老人家,我二人乃外乡人氏,恰巧路过,瞧见这里有座城隍庙,便寻思进来为家人祈福。”
邵雍有礼貌地与他打着招呼道。
“哦,原来如此。那二位可是要失望了。这里早便荒废了,说是夜里闹鬼。”
“那老人家你如何会住在这里?你便不怕恶鬼作怪么?”
老乞丐漠然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老乞丐我身无分文,唯有贱命一条,才不怕那劳什子。你二人若无旁的事,还请趁早离开,别影响老花子我与周公有约。”
言罢,打着哈欠,那拿根破棍子驱赶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