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吻夫人闻言,大喜过望,吩咐道:
“柯大师言说,过几日宋皇帝会赐宴高中的文人,此时正可下手。”
南宫道长应诺,退了出去。至于这边如何准备,咱先按下不提。
且说洛怀川等人辞别张风行,回到白矾楼,已然天光大亮。用罢饭食,却谁也无有倦意,遂围坐在一处一面品茶,一面商议对策。
耳闻狄青道:“川子,这老太婆是捉到了,然官印并未寻到,失踪的孩童也无有着落,这可急死哥哥我了。”
“是呀,叔父,对手在暗,我等在明,搞得处处被动。开封府虽说全力以赴,然收效甚微,侄儿真觉窝囊透顶。”
太史丹也在一旁忍不住抱怨道。
洛怀川也是长叹一口气道:
“实则也不是无有法子捉住那狼妖,只是……”
“哎呀兄弟,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吞吞吐吐的、我等皆不是外人,尽管直言便是。”
太史炯搓着两只大手道。
洛怀川顿了顿,看样子似有难言之隐,随即咬咬牙道:
“便是以璧珍为饵,诱那狼妖上钩后,跟踪追击,一举将其擒获。”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沉重起来。因为谁都知道,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好方法。不过要拿璧珍的生命做赌注,又是哪个也接受不了的。
不过怀亭倒是出乎意料的同意了,太史丹见状道:
“伯父,万万使不得。虎子已然被狼妖掳去,若璧珍再出意外,珍珠伯母还不得疯了。
我看不如便让渊儿做这诱饵好了,只要我等行动迅速,料也不会有事。”
太史炯见儿子如此深明大义,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愧是我太史家的种,好样的,爹支持你。”
谁知洛怀川却摆摆手:
“太史哥哥一番美意,小弟心领了。不过渊儿乃辽国皇帝的亲外甥,倘若出了意外,怕是会被李元昊利用,借机挑起两国战端。”
言罢,不再与他解释,唤来魏胜吩咐道:
“稍后,你且散出谣言,便说狼妖被伤,贼人落网。本月十五,是洛家小公子洛壁珍之生辰。洛家会在老宅大宴宾朋,为其庆生三日。”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几日,这天仁宗皇帝在大殿内举办琼林宴,司马光高中甲科进士,自然也在酒席宴会上与众人同乐。
到了簪花环节,仁宗闻说眼前的年轻人便是足智多谋的司马光,当下大为赞巷赏道:
“这次忻州地震,多亏你收集了陆、柳二人贪污之铁证。令尊目前在同州任知州,便命你出任华州判官好了。
两地相距不远,你便可常前往那里探望双亲了。”
言罢,取来一朵鲜花,为其簪在鬓边。又问道,闻说司马大人育子以至诚为主,以不欺为本,且说说看,何为至诚?”
“回官家,孔子曰‘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又孟子曰:‘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
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臣以为,信即诚也。至诚之信,乃天道之所以化于万物之根本。
人无信则不立,人既不立,又如何能立于朝堂之上?”
“卿之言甚合朕意,且坐下与众人嘻戏取乐吧。”
谁料想仁宗话音未落,猛觉集英殿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正疑惑间,钦天监急匆匆进来秉告:
“官家,殿外正上空忽现天雷,怕有异像出现。”
仁宗闻言,不知怎地,不由一阵寒意划过心田,表面上强做镇定道:
“何须如此慌张,有朕在此,何惧天雷?”
言罢,迈开大步就往外走待行至殿外。
举目望天空中一望,随着电闪雷鸣,一团天火至高处而降,中间陡然现出四个惨白的大字“赵祯必死”。
这一幕,顿时令在场的众人唏嘘不已。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仁宗更是惊骇不已,背剪双手,一言不发地返回殿内。
张士逊有心宽慰仁宗几句,却被章得象一把拉住道:
“大人,此时切不可多言,一旦触犯龙颜,后果不堪设想。”
仁宗见诸位大臣无有一人敢发表言论,不禁苦笑一声道:
“怎么,一记天雷竟将尔等变成了哑巴么?”
其实此刻他的内心多想有人站出来,大声告诉他这一切皆乃幻象,实不足采信。可他环视了一周,也未见谁人敢正视他的目光。
唯有司马光站出来道:“官家,你果真相信适才的一幕么?”
“哦,闻你之言,似乎这里面大有文章喽?”
仁宗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子,问道。
“官家,臣在忻州时,遇到终南山玄阳真人的弟子李道长,他便与臣等讲述过诸多道家门派。其中便有巫鬼道之说。
据他言说,春秋战国时,诸多巫觋(xí)被排挤至民间落后之边远地区及四夷蛮荒之地。以装神弄鬼之巫术布道,专以迷惑世人,骗取财色。
结合近来汴京所发生之事,臣敢断定,必是同一伙人所为。其目的在于搅动朝堂安宁,祸乱人心,不得不引起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