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狄夫人与珍珠亦被嘈杂的声音惊醒,皆推开房门,连连高声追问。被洛怀川连哄带劝好一阵,方才狐疑地回到卧房休息了。
而他自己则再无睡意,一个人沿着洛宅缓缓漫步,一如他当日穿越过来时的那个样子。
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过,尤其是爹爹洛孟津的音容笑貌如今倍觉思念。想着想着,洛怀川不禁潸然泪下。
直至走的双腿如灌铅般沉重,方回到屋内睡个囫囵觉。翌日,用罢饭食,便去寻狄青几个,将昨夜之事说与四人听。
太史炯闻言,不禁皱着眉头道:
“我昨夜远远瞧见一团黑影一闪而过,迅疾如风,还以为看花了眼,莫非便是那怪物不成?”
这时,一旁的太史丹猛然想起耶律重元用来害他的那两只大棕熊来,遂言道:
“爹爹,按叔叔适才之言,怕是体型硕大的恶狼被某些会邪术之人操控了,故而只取男童来捉。”
洛怀川点点头道:
“目前此等可能最为可信,看来除了箭矢之利,仅凭一人之力恐难取胜。你们几个辛苦了一夜,皆去休息吧。”
狄青几人应诺,一面往回走,一面继续交谈。洛怀川来到白矾楼,孙无择与他沏了一壶好茶,又将一摞纸张推到他近前:
“川子,这是魏胜连夜弄到的,让我交与你看看。他实在困得不行,先去休息了。”
洛怀川端起茶盏,连品了几口,觉得身子暖过来了,遂拿在手中细细翻阅。看着、看着,一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当即一口茶喷出来道:
“无择哥哥,你快看,柯孟德,这十五家商户里,便有七八家提到这个名字。”
孙无择闻言,凑到近前一看,果然如此。顿时以手加额道:
“你不是说此人跑去了西夏么,莫非如今潜入了汴京城内?”
洛怀川点点头,站起身道:“我得去寻胥大人,将此情况与他说明。”
言罢,站起身,便往外走。
待来到开封府,见到胥偃,将昨夜发生之事讲述了一遍。胥偃闻言,用手捻着颌下的胡须道:
“看来此事定与李元昊有关无疑了,你手中可有柯孟德的画影图形?实在不行,便悬赏捉拿,让其无处遁形。”
“因来得匆忙,倒将这茬忘记了。胥大人,你这边继续加紧盘查,密切守护我与你的言说的那几户人家。我这便着人将他的面貌描摹下来,送至开封府。”
是夜,汴京城上空阴云密布,月亮也躲在云层后偷起懒来。连续折腾数日的百姓皆疲惫不堪,连敲锣打鼓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开封府的差役会同禁军一道展开了地毯式的排查。殊不知,一道身形敏捷的黑影正在房脊间飞速地蹿行。
洛怀亭窝在两处房子交界处的缝隙中,竖起耳朵,两只眼睛如探照灯般四处巡视着。
突然,一阵掀瓦片的轻微响动引起了他的警觉,心中不由一阵窃喜道:
“好你个妖怪,今日落到小爷手里,看你如何逃脱?”
遂手执玄铁大棍,屏住呼吸,匍匐着身子,一点点向目标靠近。
谁料想那个妖物十分警觉,未及他全然靠近,便呼啸着猛扑过来,来了一招先发制人。
怀亭一个鲤鱼打挺,飞身而起,大棍横扫。孰知那妖物一跃飞起老高,四爪生风,照着他的面门狠抓过来。
咱前文书交代过他这件绝世神兵,表面上,似为一漆黑如墨的玄铁大棍,中间部位嵌有两圈多棱面金刚石
内里暗藏机关,出为混元霸王枪,以扭曲的三棱透甲锥为枪头,较普通枪头长出七寸,尖锐异常。
洛亭眼看着妖物如黑云般的身躯至头顶压下,已然来不及躲闪,只好一按销簧,幻出闪着寒光的枪尖,直向它的腹部扎去。
本以为这一击,必扎的那恶狼肠穿肚烂而死。然令人万未想到的是,它居然像人一样,伸出前爪,歘的一下,硬生生将枪头握住,往怀里使劲一带。
同时,两只后脚用力朝怀亭的腹部蹬去。只这一招,怀亭便觉得这个狼妖力大无穷,竟比表哥狄青还要猛上三分。
心下自知不是它的对手,遂身子急速平摆在半空,躲过了这一脚猛踹的同时,伺机甩出一枚烟花响箭。
要说这还是太史炯出的主意,因他年轻时曾打过猎,但凡遇到危险,猎人们皆会采用此法向同伴发出求救信号。
只不过被洛怀川央告张风行做了些许改良,待用时,单手一甩即可。狄青、太史父子看到烟花炸起,同时伴有鸣音传入耳畔,
当即提了一口真气,使出平生本事,嗖嗖嗖,三面向洛怀亭所在的高楼之顶聚来。一面跑,一面高声呼喝。
狼妖见这一记走空,当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怒吼,松开握住枪尖的爪子竟猛地直立起来,那样子,足足高出怀亭一头。
抡起粗壮前肢裹挟着一股阴风,再次扑向他。眼前的一幕,可将洛怀亭惊得目瞪口呆。
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分棍为锏,左右一开,挡开了妖狼的双臂。同时身子后跃,照着他的两腿又扫了过来。
谁知那妖物反应极其敏捷,陡然间腾空而起,反手一爪抓住了他的后背。耳闻哗的一声,他的夜行衣已被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