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几个闻听,顿时乐开了花,无不感念洛怀川的恩德。胡四海自然也未推脱,终于不用朝不保夕的过日子了。
其实洛怀川之所以这样安排,乃是另有深意。但就目前看,他有责任护佑大哥的儿子洛壁珍及太史丹之子太史渊的安全。
从长远的打算看,他所知道的宋夏战争会在十个月后彻底爆发,他想利用这段时间与邵雍游历名山大川,以增长见闻。
这期间,整个洛宅只剩下老的老,少的少,这让他如何放得下心呢?若是有了胡四海哥几个看家护院,他便可以与邵雍远行了。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远非他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不但之前丢失的孩童未寻到,接下来的几日,陆续又有七八名婴孩失踪了。
望着堆满了案几的卷宗,胥偃派出大量人手昼夜巡视,却连个妖精的影子也未见到,直急得他是六神无主。
更别提重审洛怀泽的案子了。
而胥偃是知道十年前那起席帽精案皆在于有些人以讹传讹,方使不明真相的百姓受了蒙蔽。
遂百般安抚,并拍着胸脯保证,十日内必与民众一个交代。谁曾想,天不遂人愿,事情却越演越遭。
朝廷几位大员的儿孙也相继失踪了,这对于开封府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百姓们再也不愿相信官府的保证了,有钱、有去处的主,则纷纷抱着孩子离开了汴京诚,躲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那些跑不了的,除了在街道上敲锣打鼓地高声吆喝,还五户、十户的联合起来,挑选精壮男丁,昼夜轮守。
这一通闹腾下来,搞得整个汴京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原本繁华的坊市不再摩肩接踵,原本宾客盈门的酒楼门前,不再车水马龙。
那几个丢了孙子与外孙的大臣,索性日日坐到开封府里,逼着胥偃尽快破案。实在见他无有方寸,干脆来寻仁宗讨个说法。
仁宗这节日也被宫外的声音搅得寝食难安,问了张茂则,他却不敢如实相告。因他深知仁宗最忌讳鬼神之说。
问了曹皇后,她本人更是无神论者。直到那几个老臣联合来逼宫,仁宗方觉事情非同小可。
因由于以右司谏韩琦为首的言官不断上折弹劾中书,三月初一,仁宗不得已罢去王随、陈尧佐、韩亿、石中立四人之执政职务。
遂急招新拜任的昭文馆大学士张士逊,次相章得象,参知政事程琳及胥偃同来议事。
因张士逊曾为仁宗老师,深得其敬重,三人又同时经历过真宗朝的帽妖案,故仁宗问道:
“如今汴京城内流言四起,各位卿家想必已然知晓。但不知对此有何看法?不妨直言便是。”
张士逊乃以儒学起家,对精怪之事向来僻而不谈,无奈仁宗问起,也只好道:
“官家,子不语怪力论神。在回答官家问题前,请允许老臣向胥大人请教几个问题。”
仁宗微微颔首,以示认同。
胥偃也谦恭地揖礼道:“请张大人发问。”
“胥大人,你可曾询问目击者,有哪一个见过妖精的真面目?”
“大人,如今已有一十五起孩童失踪案。其中六起,家人皆言说一阵妖风之后,孩子便没了踪影。
余下九位爹娘则言之凿凿道,说亲见一团白雾中,有一体格壮硕的狼形之物将孩童掳走。且那怪物身上还会发出绿、蓝、红三色光芒,十分骇人。”
次相章得象曾做过大理寺丞,审理过诸多奇案怪案,闻听胥偃说得有声有色,遂皱皱眉头问道:
“哦,胥大人可否问过目击者,有谁言说过那怪物是否发出过狼的叫声呢?”
胥偃闻言,坚定地言道:
“还真有一老者说过,他初见那怪物由帽子形状变身狼形时,确是发出过嚎叫声。
只不过他当时吓晕了,是不是狼叫,便不得而知了。”
见三人言来语去的,讨论激烈,一旁的程琳除了静静地听着,始终未发一言。仁宗见状,问道:
“程卿,你也做过开封府尹,对三位大人所言,有何不同意见?”
程琳正陷入沉思中,被仁宗一问,瞬间反应过来道:
“官家,发生在真宗朝那起帽妖案,并无有人见过妖精真容。之所以弄得人心自危,无非是有心人欲借妖精之口,达到某些不可告人之目的罢了。”
仁宗闻言,顿时激起好奇心,追问道:
“哦,你且说说看,是谁人在背后布局操控的?这不可告人之目的又是什么?”
“官家,即便臣说了,也是妄自揣测。且事情已过去许多年,不提也罢。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适才从三位大人的谈话中,臣敢判断,此乃人为无疑。”
“嗯,若在以前,朕必不会相信卿之所言。然前几日亲见小师父身边有一江湖奇人,始知一切皆有可能。”
张士逊闻听程琳之言,颇为赞同道:
“官家,臣也认同程大人之见。不过如何捉住真凶,倒成了难题。”
章得象也道:
“官家,臣之拙见倒与二位大人稍有不同。臣为大理寺丞时,听说过隋文帝杨坚时,曾发生一起猫鬼案。”
“猫鬼案?是猫死了之后变成鬼,出来害人么?”
仁宗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