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川闻到此处,越发疑惑不已,皱着眉头问道:
“汴京城内住有大量禁军,如何做视百姓惶恐而不予理睬呢?”
张福全撇撇嘴道:
“别提那帮禁军了,若非他们每于夜幕降临之时,手握武器聚坐一处吼叫以壮声威,百姓断不至如此胆颤心惊呢。”
“那朝廷又是如何应对的?”
“据说真宗皇帝被吵得寝食难安,遂当即下旨,令百姓检举揭发那些传播帽妖之谣言者。
一经核实,告密者重奖,造谣者重罚。后来以“决杀头首六人,其余免死”之判决,总算消停了。
本以为到此便告一段落,谁知这帽妖又窜到了南京应天府。多亏知应天府的王曾足智多谋,方使得帽妖绝迹,一切如常。”
待赵福全讲完,在座的所有人方才恍然大悟,其中潘楼的申掌柜问道:
“这帽妖仅一日便掠去两名婴孩,这十几年前,流窜四京,得吃掉多少无辜孩童的性命?”
赵福全摆摆手道:“据我所知,虽说那妖怪食人,却未见有人去开封府告官,足见谣传不真。
不似今日,既然闹到了官府,必是假不得了。我看我还是回家守着要紧,诸位,恕不奉陪了!”
言罢,站起身离去了。其余几位见状,也纷纷跟着走了。
洛怀川无趣地斟了一杯酒,自言自语道:
“还帽妖?真是荒诞至极。定是哪个别有用心之人故布疑阵,然此举究竟有何居心呢?”
谢三凑到近前道:
“掌柜的,我猜会不会是什么江湖人士做的?据我所知,有一些邪门法术,需通过吸食童子之血来练功的。”
“即便如此,也应择一些荒僻乡村下手,如何铤而走险,非要来这汴京城呢?”
一句话问得谢三哑口无言,只好与魏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这时,怀月走进来道:
“川子,你听说帽妖之事了么?据说只抓男娃,目前已经失踪三个了。”
“等等,堂姐,魏胜适才言说两个,如何才一会功夫不到,竟多了一个?”
洛怀川追问道。
“昨夜是两个,今夜又多了一个出来。我刚打从外面回来,断不会听差的。这若是被娘亲与珍珠嫂嫂听到,指不定有多担心呢。
我回来便是想告诉你,咱家璧珍、还有太史渊皆是男娃,你可要设法护他二人周全才是。”
一句话提醒了洛怀川,心里一时拿不动主意。谢三见状,毛遂自荐道:
“掌柜的,你若是信得着小的,便有我来护佑二位小公子的安全。
我料想这所谓的妖精断不会蠢到青天白日的捉人,必在夜深人静之时动手。
而我偏偏生就一双夜猫眼,您只要酒肉供足喽,再与屋顶上寻个背风的角落。我保证,呆上他个把月不成问题。”
洛怀川闻言,大喜过望,当即吩咐魏胜负责他的一应吃喝。又吩咐滕平带上十坛美酒,备了一桌子美味佳肴,抬着一千两银子,起身去找胡四海。
自打从忻州回来,胡四海依旧与小哥几个整日里舞枪弄棒的,见洛怀川拉着一车美酒来了,自是满心欢喜。
吆喝着哥几个坐到一处,开怀畅饮。席间,问道:
“川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日寻哥哥我有何吩咐?”
“哥哥取笑了,小弟乃一介生意人,哪里来的这许多吩咐。今日前来,一来答谢哥哥倾力相助之恩。二来为几位兄弟送些银子花花。”
言罢,取出一千两银子放到宴几上。
胡四海如何肯要,板起面孔道:
“川子,这你可不地道了。我与你表哥狄青、大哥怀亭乃是八拜之交。你既是我的兄弟,兄弟之间何须来这套虚头巴脑之事呢?”
“四哥,话所如此,然哥几个也是有家的。世上哪有巧使唤人的道理?你若执意不收,兄弟我即便有事,也是不敢开口了。”
胡四海闻听他话里有话,遂也不再推辞,收下银子,分与身边的哥几个,问道:
“川子,有事你直说吧。”
“四哥,堂姐言说昨夜失踪婴孩之事,你可曾听说了?”
“现在满汴京城皆传得沸沸扬扬,想不晓得都难。川子,你不会是要插手查这件事吧?”
洛怀川摆摆手道:
“那倒不是,洛宅里不是住着两个男娃么。我怕万一有个闪失,这……”
胡四海闻言,始才明白过来,立时及拍着胸脯保证道:
“仅这点小事,不在话下,你只管放心好了。包在兄弟几个身上,每日里派人过府去守着。”
“四哥,其实我今日前来,尚有一个想法。你们哥几个没少帮我忙前忙后的,也一直没个正经的营生干。
如今洛宅中院不仅住着娘亲与珍珠嫂嫂及魏姑娘,西跨院尚有太史哥哥一家。我又不常回去,东跨院基本算是闲置着。
你看这样可好,你便带着几位兄弟搬去表哥那院,算是我聘用几位做洛家的护院。
吃住在府里,年节的赏赐不计在内,每人月银十两,哥哥二十两。待有谁娶妻生子的,再行安排住处,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