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择正对怀月嘘寒问暖,乍见此景,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怀月更是义愤填膺,欲回头去寻那处院落时,却发现四周除了树林,还是树林。
少顷,太史丹从一棵大树上飞身而下,感慨万千道:
“不知此人与叔父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拿了银子,还要取你们的性命,日后可是要小心了。”
“丹儿,果然不出我所料,看来歹人是要人财两得。”
“叔父,快,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们出去。”
言罢,便催促着几人快速离开那片树林。
待出了树林以后,太子丹招呼道:“叔父,你且回头看。”
洛怀川闻言,遂扭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适才那片树林中似乎飘荡着一股氤氲的雾气,不由诧异道:
“这些雾气看起来诡异得很,整片林子也充满了邪气,莫非是有人刻意为之么?”
“叔父果然有见识,不错,这片林子里机关重重。
若非我带你们出来,一旦被困其中,必会被这毒气熏得神经麻痹而发狂。”
“既然如此,那人为何又要取我兄妹性命?岂不多此一举。”
洛怀川皱着眉头答道。
太史丹被他问得不知如何作答,遂沉吟片刻道:
“发狂乃暂时的,尚不至于断了性命。据侄儿分析,此人怕是对你兄妹之仇恨更大些,欲亲手除之而后快吧。”
“可此地又是哪里呢?且做下记号,待回去请开封府之人前来搜寻,不愁找不到歹人老巢。”
孙无择闻言,不免内心一阵后怕,遂建议道。
太史丹闻言,笑了笑:
“无择叔叔,那你可太小看这帮家伙了。你想到的,对方怕是早做了防范。”
不想二人正说话间,适才的树林却变成了一片低矮的灌木丛。
那所宅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处荡漾的湖泊。
洛怀川瞬间想到了机关密道之类的,不由感慨道:
“想不到对手竟如此有实力,不过他如此处心积虑,我看不会仅为一本菜谱那么简单吧,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孙无择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川子,别想了。怀月、怀婉可算平安回来了。
这连着几日担忧,我整个人都快疯掉了。走,咱回去好好庆祝一番。”
待几人返回白矾楼,皇极阁中早备好了一桌宴席。怀婉端起酒杯道:
“二哥,为了救我和表姐,竟让你耗尽了这几年的心血。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小妹这心里也不好受。”
“是呀,川子,着实难为你了。这次失了《孔家菜谱》,
这一个多月的辛苦成果眼见着被他人白得了去,当真是不甘心。”
一旁的怀月忍不住道。
洛怀川站起身,为每人盛了一碗汤:
“堂姐,事情已然发生,看事态发展,随机应变好了。
这是我为迎接你与婉妹,亲手熬制的‘清汤千层燕’。
无择哥哥,丹儿,你二人也品尝一下,这道孔家汤的滋味如何?”
太子丹虽自辽国出生、长大,却因娘亲顾氏的缘故,对中原菜品情有独钟。
只见他看着银盘中由红、黄、白、绿层层叠起的典雅造型,再配上浓郁清亮的汤汁,顿时食欲大增。
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咀嚼,又舀了一羹匙汤,细细品味一番道:
“燕层入口清香软糯,汤汁鲜而不腻,真乃汤中上品。”
孙无择品尝后,更是啧啧称赞:
“川子,快说说究竟如何个制法?我敢断定,仅凭这道汤,便能拉回大量的食客。”
“这道菜说法可大了,首先,循五行之理,将代表金木火土的南瓜、菠菜、胡萝卜、鸡肉、虾料打成泥,再层层叠起,即是诸位看到的黄绿红白了。
再将鸭、鸡、肘各三套,先后放入锅中熬制去腥。小火慢炖一日,方可吊出代表五行之水的莹澈清汤来。
不过池汤虽美味,却是不急于露面。”
“二哥,却是为何?咱辛苦学得孔家菜,不会是打算只待孔先圣诞辰之日,方才让其一鸣惊人吧?”
怀婉不解地问道。
洛怀川品着汤汁,缓缓言道:
“我晓得诸位的担忧,目前菜谱虽已易主,然对手照方抓药,未必做得出孔家菜本有的味道来。
故无需多虑,且听我一言。此次不彻底揪出幕后黑手,绝不善罢甘休。
婉妹明日便要返回宫中,切记,勿与官家言起仙源县之行。
但可每日烹饪孔家菜品与其食啖,若其询问缘由,只言说乃你新近发明,搪塞与他。”
几人见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遂也不复多言。
用罢饭食,几人各自回去休息。洛怀川着实彻底放松了几日。
这日黄昏,孙无择来寻他道:
“川子,魏胜回报说,目前尚未见那个杨掌柜的有任何动作。其余二十几家正店也未有孔家菜面世。
如此看来,那日劫持怀月姐妹之人恐非汴京人士。既然如此,咱还等什么呢?”
洛怀川正在伏案书写,闻他之言,放下笔道:
“不急,无择哥哥,且听我说。我正在为孔圣诞辰日迎接圣驾做准备。
我意将中楼暂时关闭,在三层建一座微型孔庙,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