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齐闻言,脸色骤然一变,脑子里飞速搜寻着哪个才是最有可能的目标,对着太史炯道:
“请爹爹放心,儿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真相。您稍安勿躁,在府里等我消息便是。”
话音未落,人已迈着大步走开了。
太史炯胃口全无,仰面躺在榻上,双手枕头,望着绘有精美图案的顶棚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却始终不见耶律宗齐回来。
顾氏一直陪在莺哥房里帮她照顾一双儿女,也未顾得上他。
直到夜静更深,太史炯实在熬不住了,迷迷糊糊刚要入睡,却被儿子摇醒了。
“爹爹,经儿多方打探,一方乃是皇太弟重元下的死手。
另一方乃野利仁荣暗中使扣,意在制造宋辽两国摩差。要知道赴辽副使死在幽州,可不是一件小事。”
太史炯闻言,翻身坐起来道:
“那他们对你洛叔叔下手才对,缘何单单要针对狄青呢?”
“爹,据我判断,野利仁荣表面上离开了辽境,实则不然。
其与暗中窥测到贾大人便是狄青之秘密,这才痛下杀手。
不但借此除却潜在的对手,还可将祸水泼在辽主身上。未料竟与重元想到一处去了。”
“若果真如此,魏姑娘岂不性命休矣。我可是在你洛叔叔面前说了大话的,这下可如何是好?”
耶律宗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爹爹勿要担心,我已花重金四处寻访解毒高手,不日便有消息。
夜已深了,您还是早些歇着吧。”
言罢,贴心地扶着太史炯躺了下来,为其盖好锦被,转身出去了。
洛怀川这边也是心急如焚,看着狄青兀自抱头难过,心里十分不忍,便催促道:
“表、表哥,你也别太自责了,连续守了这许久,再不休息,人可要垮掉了。”
“川子,魏姑娘本就身世可怜,一下认了我这个义父,你都不晓得当时的她有多兴奋。
可惜为了我,毅然舍身相救,你说,我怎能睡得安稳?”
洛怀川见劝他不得,只好打着哈欠,靠在榻边陪着,不多时便打起了鼾声。
狄青见状,甚为感动,弯腰抱起他,将其送到了他的房间。
看着自己的表弟越来越老成持重,心里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若不是因家产被洛怀泽霸去,也不会发生后来这一系列事情。
离开东京这么久了,也不晓得怀月怎样了?想起怀月,狄青的心顿时疼了起来。
想到他为了等自己,竟狠心拒绝了对她一往情深的孙无择。
可他又能给予她什么呢?自己毕竟仅是宋军队里一名低级军官。
脸上永远刻着耻辱的囚字,又怎能配得上冰清玉洁的她呢?
想到此处,狄青心情越发杂乱起来,默默回到魏姑娘身边继续守护着。不知不觉的,便也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狄青猛地张开眼睛一看,见是太史炯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口里喊道:
“川子,有消息了。”
洛怀川正沉浸在睡梦中,忽闻有人唤他,遂一骨碌爬起来,汲着鞋子奔到太史炯面前问道:
“可是拿回了解药?”
“解药倒没有,不过据丹儿的朋友告诉他,说在五龙山的一处洞穴里住着一位奇人,人称‘鬼针怪叟’。
只要寻到他,魏姑娘必然有救。”
狄青闻听魏姑娘有救,急忙道:
“事不迟疑,吩咐把式张套车,咱即刻出发。”
不想太史炯却拦住他道:“你这也太心急了,我的话还未讲完呢。
据说这位怪叟常年云游四方,至于是否见得到,就看缘分了。”
“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先去了再说。”
言罢,弯腰抱起魏姑娘便往外走。
急得洛怀川一面提鞋,一面在后面追。谢玄生怕被落下,披着衣服跟着往出跑。
把式张已将车套好,见几人上了车,啪的一甩鞭子,就看那匹高头大马嘶溜一声,扬起蹄子,飞也似地赶奔五龙山。
待到了山下,洛怀川却犯起愁来。这五龙山峰岭相连,延绵不绝,要到哪里去寻那位“鬼针怪叟”呢?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之际,身边忽然驶过一辆马车,太史炯急忙拦住他道:
“敢问这位小哥,你可知这山里住着的那位神医怪叟么?”
那位驾车人闻言,勒住缰绳,上下打量着他,警觉地问道:
“但不知你们寻他作甚?”
“哦,我们有位姑娘身中剧毒,特意过来请他医治的。”
“那你可要失望了,先生从来不与不相熟之人瞧病。”
言罢,吆喝一声,欲继续赶路。
太史炯见状,再一次拦住他道:
“这位小哥,你只管告诉我等神医住处,我们自会求他出手相助的。”
不想这位驾车的小哥却不耐烦地摆摆手:
“你这人如何听不懂人言?适才已然与你讲得十分清楚。
即便见了神医,也是枉然。速速让开道路,莫要耽误我办正经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