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本就对珍珠怀有好感,这下知道了真相,登时扑进他的怀中大哭起来。
少顷,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拉着莫嫂的手,对洛怀川道:
“师父,你不是与我讲过当今天子也有两位娘亲么,这下我与他一样了。
那便也一个唤作大娘娘,一个唤作小娘娘,你看可好?”
“好、好你个顽皮鬼,当真是一颗小福星,连师父也替你高兴呢。”
白老伯见状,起身抱起虎子亲个没完,口里催促道:
“快,叫声外公我听听。”
“外公、外公、外公。”
顽皮的虎子脆生生的连唤了三声,顿时将白老伯乐得老泪纵横,哽咽着道:
“哎,外公听见了。是外公不好,当年竟以为你死了。
没想到你小子福大命大,真乃老天对我白家的莫大恩赐。”
白老伯言罢,将虎子放到腿上坐下来,对着莫嫂道:
“既然你与珍珠姐妹相称,也即是我的闺女了,那个西施豆花店便也无需再经营下去。
你们娘俩索性搬到白府来住,我会单独辟出一处院子。这样一家人在一处,岂不热闹些?”
莫嫂闻听老伯之言,又看了看他真诚的面容,知晓此乃肺腑之言。
不过因心里牵挂着连三碗,遂沉默不语。
自打他来到这里落脚,样样活计抢着干,大事小情皆料理的清爽利落。
与她相处又极懂分寸感,这让莫嫂不得不心生敬佩。
那些个对莫嫂存有非分之想的登徒浪子每每见到连三碗魁梧健硕的身躯,及肌肉凸起的臂膀,
顿时打了退堂鼓,再也不敢来寻衅滋扰。
珍珠见她游移不定,担心他误以为自己会将虎子据为己有而不放心,遂握起她的手道:
“姐姐,且放宽心便是,今后你我二人一同将虎子抚养成人。
府里有我的,便有你的,我与爹爹必不会亏待于你。”
无奈莫嫂依旧欲言又止,直弄得白家父女面面相觑。
一旁的虎子眨着大眼睛,看着她娘道:
“我知道娘为何不答应来这里,是因为……”
一旁的洛怀川看着莫嫂微微泛红的面颊,便已猜到几分。
怕虎子贸然讲出来,让她一时下不来台,遂紧忙捂住他的嘴,对着白老伯道:
“义、义父,想必莫嫂心中尚有割舍不下的东西,何不换个方式酬、酬答?”
“嗯,我儿言之有理,既然如此,爹爹愿出资为你重修宅院。
将西施豆花店改建成西施酒楼,不知你意下如何?”
莫嫂感激地望着洛怀川,终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下来。
白老伯将虎子交与她,喜悦言道:
“老朽先是认了怀川做义子,又寻到了我的亲外孙。
如今又多了一位能干的女儿,真乃喜事盈门。
为锦上添花,故而我决定今后将白矾楼交与我儿打理。”
此言一出,直惊得洛怀川目瞪口呆,连连躬身施礼道:
“义、义父,此举万万不可,还请收回成命。”
“我儿不必过谦,也无需多言。这些年为父早已心力交瘁。
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一位可托付之人,又岂会轻易错过?”
言罢,抬手唤过小二吩咐道:
将门床马道腾出来一部分,去瓦舍勾栏,将那些个相扑、滑稽戏、杂技、歌舞、皮影戏、傀儡戏等,
但凡好玩的,皆请到此地,让他们尽情地耍,好生热闹七日。
另外,今日但凡前来白矾楼的食客费用全免,让大家伙也跟着沾沾喜气。
顺便将消息散布出去,便言说自今日起,白矾楼诸事由我儿洛怀川当家作主。”
小二闻言,麻利地应着,转身飞速而去。
此刻的珍珠容光焕发,面上现出从未有过的光彩。
非邀诸位再去白府坐坐,品茶聊天。直至夜静更深,方才依依不舍地目送众人散去。
翌日清晨,孟瑾刻意梳洗打扮一番,用罢早饭,遂与怀月与洛怀川道:
“经过昨日珍珠姑娘之事,姑姑业已思虑明白。
人生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又何必为一不值得之人苦捱光阴。
故我已下定决心,与那张先和离,任他万花丛中捕风捉蝶去。”
洛怀川闻言,不禁为姑姑的抉择表现出赞许之意:
“姑姑,有、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梅花开后遍地春,你能如此打算,甚好。”
怀月也在一旁道:
“姑姑,如此,我们便又能像之前一样促膝长谈,有讲不完的体己话了。”
“怀月,不是姑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眼见着与狄青之间婚姻无望,无择对你又情有独衷,何不早做打算?”
怀月闻言,猛然想起谢玄为她卜的那一卦,言说他与狄青这一世有缘无分。
神色遂不由得转瞬间暗淡下来,双手绞着一方绢帕,沉默不语。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孙无择对她的心意,为了帮洛家渡过难关,
竟不惜放弃学业,前往白矾楼做工。
这份恩情令她寝食难安,可如要嫁与他为妻,内心还是纠结万分。
要知道自己衷情狄青亦非一日两日,而是打第一次见他在那株桂花树下练武之时起,便对其情根深种了。
孟瑾见状,遂转移话题问洛怀川道:
“川儿,白老爷言说要你代为打理白矾楼生意,你也满口应承下来,果真要去么?”
“姑姑,目、目前侄儿已别无选择,受人驱使也总好过餐风露宿,游走于四方强。
况、况义父宅心仁厚,必不会处处掣肘,姑姑且放宽心便是。”
“如此也好。不过姑姑还要问你,你对那珍珠姑娘竟一点也不动心?还是着意拒绝?”
“说、说不动心是假的,若真娶了她,偌大的白矾楼便乃我囊中之物。
可侄儿却不能如此行事,我要凭借一己之力为爹爹伸冤,重振洛、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