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
甜萝把脑袋晃成了拨浪鼓,她颤抖的几乎要说不出话。
王锦点点头。
仔细想想也是。
这姑娘怕自己怕的跟啥似的,恨不得离的越远越好。
怎么可能每天陪着吃饭。
小组长估计是把胡小北看成甜萝了,这才会说出那种话。
“不对劲。”
眉头一皱,王锦目光扫过远处那高高瘦瘦的小组长。
胡小北跟甜萝虽然身高体型差不多,可一个戴眼镜一个不戴。
而且发型长相都有很大的差别,根本不可能看错。
难不成…
“他也看不清?”
王锦挑了挑眉毛。
如果像是自己这样看谁都是马赛克的话,认错人就不稀奇了。
可小组长为啥能认出自己,还一副跟“精神病王锦”认识很久的样子?
怪事。
正当王锦想要继续问的时候,手上流出的血滴在了甜萝身上。
她现在并不是a级怪谈,而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身上的血似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甜萝一声惊叫,哭着跌坐在地,缩成一团。
桌子凳子被撞翻在地,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其他学生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
看到王锦手上的圆规,还有甜萝身上的血时,
他们似乎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学生们呼啦一声从座位上逃开,在讲台上缩成一团。
“王锦又犯病了!”
“他自残…不对!他对甜萝动手了!”
“好可怕,好可怕。”
王锦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甜萝什么都不愿意说,他也不想玩自残这一套。
不过事实证明,稍微见点血会让谈话变得很顺畅。
跟甜萝道了个歉,王锦坐在座位上静静等着。
他注意到有人跑出了教室,似乎去找帮手了。
王锦记得某次轮回中听到过,负责处理自己这种神经病的有两类人。
“校医”和“保安”。
校医还没上班,来的应该是保安。
几分钟后,教室外面有人喊了句什么。
学生们像是受了惊的鹌鹑,争先恐后地从前门挤了出去。
王锦静静坐着,看向门口进来的人影。
一身黑色制服像模像样,身材消瘦,有点驼背。
可一旦动起来,速度便快到不可思议。
如果说校医是道白影,保安就是道黑影。
俩人加一块跟黑白无常一样。
不过保安手里没拿勾魂索,而是紧握着三四米长的防暴叉。
那家伙嗷一声冲了上来,三两下就把没怎么反抗的王锦按在了桌子上。
王锦一阵无语。
他倒是自愿被抓住的,可这一幕总让他觉得自己是只猹。
当然,王锦对偷瓜没兴趣。
他主动被抓住,是想试试这瓜…不,这闰土保不保熟。
“喂。”
王锦一个翻身,把保安两只手同时压在身下。
随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嗖!
胳膊一抖,寒芒飞射而出。
注射器划破空气,像是飞镖一样直刺保安面门。
王锦想看看这东西对别人用是什么效果,可他又不能对其他学生下手。
想来想去,合适的样本也就这位大哥了。
可惜。
保安的动作虽然没有校医那么快,可他的力道出奇的大。
王锦直接被掀飞了出去。
保安一手握着防暴叉,另一只手险之又险地接住了注射器。
针头似乎划破了他的皮肤,有血缓缓滴落。
咚!
哗啦!
王锦狠狠撞在窗户上,玻璃应声而碎,他大半个人都甩了出去。
好在王锦身手不错,伸手一撑便翻回了屋里。
可惜这次,防暴叉已经直直地指了过来。
“哈。”
王锦无奈地笑了笑,高举双手。
没办法,校医保安这俩家伙根本不是普通人的体质。
甚至连普通怪谈都得自愧不如。
如果是完全状态下的自己,也许还有一战之力。
放在这种被严重削弱的时候,基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能刮破点皮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回溯的时间不算太长,只有二十多分钟。
自己得到了足够的情报…刷就刷吧。
想到这里,王锦缓缓闭上眼睛,开始等待刷新。
三秒,五秒,十秒。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反而是防暴叉缓缓挪开了。
重回自由的王锦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空荡荡的教室一片狼藉。
保安拎着防暴叉躲在一边,
自己面前站着那清秀熟悉的姑娘。
她笑着歪了歪头,伸手戳了戳王锦的脑袋。
“我才一会儿不在,怎么就给我惹事了?”
胡小北。
或者说,校医助手。
即使是现在这种状态,她的眸子依旧灵动无比,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啊…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王锦咧了咧嘴,笑的相当乖巧。
——
校医室。
不过并非王锦打碎那个,而是一楼拐角处的小屋子。
这里原本应该是个仓库。
被改造之后,反而莫名有点像监狱。
少女摘下挂在门后的白大褂,就这么套在自己的校服外面。
拿起边上的小册子,她在办公桌前坐下,看着对面的年轻人。
“这个眼神…我记得。”胡小北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王锦,“看来你忘掉了很多东西?”
对王锦这种重度妄想症而言,忘东西是常事。
胡小北已经习惯了,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可她本能地觉得,王锦这次有点不一样。
“算是吧。”
被绑着双手的年轻人叹了口气,面色复杂。
“那么,你先向我提问。”
少女放下小册子,向后靠了靠。
她表现得很惬意,似乎没怎么坐过这把椅子。
“首先是,你校医助手的身份。”
王锦皱着眉头。
他果然还是最在意这个。
“啊呀…本来没打算告诉你的。”
胡小北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回应。
“校医助手其实只是个名头。
“我自己也还没痊愈呢,又是个高中生,怎么想也不能当校医吧。”
少女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王锦。
“你是我唯一的病人。”
“把你的异常都记录下来,这就是我的工作。”
“唯一的病人?”王锦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很特殊吗?”
“你当然特殊。”
胡小北耸了耸肩。
“我们这些孩子里只有你一直没康复,整天嚷嚷着怪谈啊,公司啊。”
“上面都不想管你了,他们甚至撤了你的医生,打算让你自生自灭…”
“不过放心啦,我主动申请做你的医生。”
她嘿嘿一笑,满脸得意。
“虽然你总是凶人,还会伤到自己,很不听话。”
“经常忘记我在哪个班级,又会拼命找我,闹得整个学校都不得安宁。”
“而且你总是不愿意吃药,我还得偷偷把药放进饭里。”
少女扳着手指,一点一点数着王锦的罪证。
数完这些后,她伸手敲着王锦的额头。
“但我不会丢下你这个笨蛋的,永远都不会。”
少女的面颊有点发红,却还是认真看着王锦。
后者愣了几秒,随即无奈地笑了笑。
有那么一瞬间,王锦心里确实多了点说不清的情绪。
就算大家都成了精神病,生活都没办法自理那种。
胡小北还是不愿意离开自己。
这还真是…
有点小感动。
轻轻握住那消瘦的手掌,感受着那无比真实的触感与温度。
“你…你在干什么?”
胡小北面色红了红,却没抽回手,只是悄悄看着王锦。
后者沉默良久,思索着开口。
“吃过药之后,你突然消失了。”
“我还以为你是幻象。”
王锦松开手。
“哦…你问这个啊。”少女挠了挠头,“我吃完药其实也看不到你的。”
“也看不到我?”
王锦愣了愣。
“嗯,字面意思。”
胡小北点点头。
“就是突然间看不到了…我偶尔会觉得,你是我幻想出来的。”
“真奇怪呀。”
少女叹了口气。
为什么吃药之后,对方会快速消失。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好验证。
两个人同时停一顿药就行。
“对了。”
王锦拍了拍脑门,看着胡小北。
“你看人有没有马赛克?”
“…没有。”
少女显然不理解王锦为啥这么问,可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这所学校里的精神病都有谁?”
“知道啊,大家都是病友嘛。”
胡小北点点头。
“呼…帮大忙了。”
王锦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