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摆放的白蜡烛台此刻正摇曳燃烧着,“滋滋”的动静配合金属刀叉与瓷盘的相互碰撞声尤为清脆悦耳,也就附近偶然间传来的电视嘈杂声可以打破这种惬意了。
结束排位的求生者们难得算是和平的齐聚一堂。晚到的现在才开始仓促的吃起晚餐,而早已吃完的某些人有的离开餐厅,有的则坐到客厅中央摆放的沙发上坐姿不雅的看着电视。
虽说不能要求那几个粗糙的男人坐姿有多端正,但实在是看过去太过横七竖八了,观感奇差。
威廉岔开腿大大咧咧的坐着,时而因球赛而欢呼喧闹。他的眼里全是面前屏幕闪烁画面的电视机,手里仍然抱着那颗不愿离身的橄榄球,满脸热情洋溢眼神带光。
萨贝达则是单脚踩在了沙发柔软的边缘处——没错,穿着鞋那种。他整个人后仰以一种较为放松的弧度将背脊倚靠在沙发靠背处阖眸假寐。虽然他没有发出什么动静,但这个姿势看着依旧很不雅。
薇拉无语的睨了眼休息区,疾首蹙额的拿起自己的香水离去。
“看啊萨贝达!有球赛可以看!”威廉兴奋的拍着身侧雇佣兵的肩膀,另一只手指着屏幕里播放的拉格比足球赛,满脸激动。
萨贝达倒是嫌弃的拍开了前锋的手,他睁开眼万般无奈的叹气。或许是因为这家伙是橄榄球员所以对这种节目感兴趣?但对萨贝达而言,他不仅看不懂球赛、也欣赏不来这种运动。
毕竟他连规则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看得也没什么劲,“知道了,你自己看吧。”
不远处的另一边…
“艾米丽!几个月前我栽培的种子在花园开花了!”艾玛兴致冲冲的同艾米丽分享着自己的喜悦,她手中正捧着一盆盆栽。
之前几天总是在下雨,她还以为会因为土壤太过潮湿而把种子淹死呢,所幸结果还是好的。虽说那颗种子是庄园主提供的,可说来很奇怪,那颗种子的发芽期未免太久了,仿佛被什么限制生长般看不清轮廓。
不过她专门闲来无事种了一大片,主要是想着等朋友们排位疲倦的时候回来也可以在花园赏花散心。
所以她一直很期待,直到今天开花后她才发现这些花是紫色的三色堇,且花瓣开的都挺大的。
艾米丽被对方这副模样逗乐,眸中荡过温柔的色彩,她掩面轻笑出声:“嗯,我看见了……”
“砰——”
一声巨响倏然自门口破开。刹那间,像被拔去插座的电器般,周遭的全部动静都转为了诡谲的死寂。
求生者们的视线此刻不约而同的都纷纷转向了巨大动静的发源地——大门口。
先不说那岌岌可危好像随时都要变成工业废料的木门,光是那熟悉的红色身影以及对方周身爆发出的愤怒因子就足以让围观者胆寒忌惮。
特蕾西愣是被这动静吓得叉子上的牛排都猛地掉回了餐盘里,她哆哆嗦嗦的闪身直接就躲在了同样怔愣住的玛尔塔身后。
此刻正在气头上的裘克风尘仆仆的闯进求生者的休息区。他完全把夜莺小姐曾经立下的规矩给忘了个干净,他的手里还拖着游戏对局中那把染血的电锯,锐利的刀片在地面遗留割下一道骇人的红线。
裘克连身上的小丑戏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如愣头青般果断冲来了求生者宿舍,要不是他踏进门后环顾四周,蓦然把手里的电锯给抛到了地上的话——玛尔塔险些就要以为这个屠夫是发癫来砸场子的了。
威廉愣神的片刻只觉得裘克似乎往他这个方向来了。局促不安间他默不作声的咽下一口唾液,他好像最近没惹这个家伙吧?
应该?最多的最多、也就打排位撞下几次他的人。不至于大晚上还片刻不停的冲过来找他算账吧?
威廉脑内风暴还没来得及想应对方案呢,就见那个红发小丑径直从他的身侧气势汹汹的掠过。
这让威廉再次愣神待在原地,他的旁边好像就……只有萨贝达一个人。
威廉穆然扭过头,只见那张扬的红发小丑真就停在了萨贝达的面前,眼神凌厉而凶悍,像头暴怒的雄狮。
“臭小子,终于找到你了。快他妈给老子解释解释,你他妈中午干的那件事到底是出何居心?!”
裘克倏然毫不客气的一脚踩在了萨贝达两腿间的沙发上,他恼怒的俯下身攥拳揪住对方的衣领将其向上拉扯,让萨贝达以仰视的视角同他对视。
即使裘克戴着面具,周围人也能清晰的察觉到这位屠夫此刻的怒不可遏。
前锋见风暴不是袭击自己的,就猛地松了口气。同时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靠近不远端正在看戏的坎贝尔。威廉没忍住为萨贝达捏了把汗,这家伙是又干了什么才把这个疯子给惹怒的。
“你说萨贝达不会有事吧?”威廉抿唇,怎么说他也不想看见自己的好兄弟受伤,思考要不要上去拉开两人的同时也凑过去跟勘探员搭话。
坎贝尔无语的把手中的金币塞进自己的兜里,他阴郁的扫了前锋一眼,淡漠的开口:“你指佣兵?你担心反了吧。你不应该祈祷那个屠夫不会被当场打死在这吗?”
那个红发小丑会不会逾越他不知道,但萨贝达这家伙可是有前科的,怎么想都是那个屠夫的处境更危险吧?这前锋到底分不分得清孰轻孰重。
说罢坎贝尔就无视前锋抽搐的嘴角,看好戏般的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想着能不能在那个屠夫被打趴下后去捞点好处。
“我不是说过了吗?”
当事人倒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就好像现在被对方抓住衣领拎起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萨贝达睁开眼帘同裘克面面相觑,那双湖蓝的深邃瞳孔注视着对方,即便戴着面具裘克也感觉那双眼眸穿透了自己的皮囊,此刻正窥视着自己的灵魂深处。
因此他无可置否的桩在了原地,攥紧拳头的动作都滞留了几秒,在缄默片刻后愤怒重新点燃了裘克。他刚想破罐破摔挥拳打向萨贝达时,就见对方再一次平淡的开口。
“这句话还需要解释吗?就是我更喜欢你面具下的脸,就是你自己的脸。觉得好看、认为顺眼,还恰好是我喜欢的类型,这样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