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颜目光一直追随着前面的人,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不见。
她心口陡然提起来,快速走过去。
又左右看了看,正疑惑时,意识到有人在靠近,猛地皱了皱眉。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手腕已经被人抓着,正要抬起的膝盖堪堪停住,因为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闻衍已经近到眼前,将她一双手腕握在她后背,大手掌刚好抓住,另外一只手撑着树影斑驳的墙壁,锦颜后背被抵在墙上,格外顺从。
清浅的酒香混杂着他身上原本的清冷味道,鼻息却是发烫。
她抬头,露出一张疑惑又乖顺的脸,“师父这是做什么?”
若是仔细看了,能隐约发现杏眼中的浅浅笑意和期待。
闻衍只盯着她看,给人一种在他的世界只剩下她的错觉。
让人心悸。
本生了调笑的心思,却在他这样的专注下,锦颜不由自主紧张起来,脸上勉强维持着笑,“喝多了么?”
她低声问了句。
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师父若是不开心了就与我说,我又不会笑话……”
肩膀一沉,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迟迟发不出声音。
闻衍将脑袋枕在她肩膀,身体放松,呼吸变得轻盈,很是舒服的嘤咛了一声,尾音轻颤,带着小小的钩子,亲昵又暧昧。
锦颜只觉得浑身绵密的酥软。
他已经悄无声息松开手,那只手臂就环着她的腰身,很轻很轻,若不仔细感觉是察觉不到的,但两人贴得真近。
在这无边的暗夜中,在不远处的丝竹声中,他们这里有一方独属于自己的天地,像是……在偷情。
想到这里,锦颜吞了吞口水,犹犹豫豫伸出手来,慢慢、缓缓贴上他的腰。
触碰到的衣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却又不一样,现在是穿在他身上,更具象,也更有温度。
在这一瞬间,她几乎什么都不想,只想他。
奇了怪了,人明明就在眼前,还是会想他。
在锦颜的手搭在他腰上的一瞬间,闻衍悄无声息睁开眼眸,深潭一样的双眸早已经掀起惊涛骇浪,各种情绪轮番上演。
贪恋和偏执几乎要战胜他所有的理智,事情似乎开始变得失控。
他手猛地用力,锦颜便不受控制地贴在他身上,两人之间严丝合缝一样,她分明觉得有些窒息,可是啊……
舍不得打破这时候的旖旎。
只是微微偏过脑袋,寻找呼吸的出口。
可呼吸还是在加速,加速……
直到她听到彼此的喘息声,手不知何时已经攀附上他的肩膀,算了,本想着事不过三,自己已经主动两次,可不想再主动。
但今日的月色真好,这样的良辰美景,她想留下一个更好的回忆。
于是……
锦颜吞了吞口水,踮起脚尖,瞅准了在光影下殷红的唇。
“奇怪,不是在这里吗?”
还未动作,却已经先一步听到江婉的声音。
锦颜眉头不自觉皱了皱,不想管她。
“去那边再看看。”
声音再次传来,离他们越来越近。
锦颜都要气哭了,全部旖旎一瞬间消失,闻衍揽着她的腰身躲到一旁的树影中。
不过一会儿时间,江婉带着碧翠到了锦颜和闻衍刚才站着的地方,两人往院子更深处走去。
很快又消失在视线里。
“阿颜方才想做什么?”
耳边,他沙哑的声音带着蛊惑,让锦颜一瞬间血脉喷张。
“没……没什么。”
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手掌在她腰上,贴合着的地方发烫。
闻衍哦了声。
声音中带了些失望。
“师父想做什么?”
她问了句,眼珠子转了转,微微侧头,故意凑近了几分,唇贴在他脸上,扰得人心里乱糟糟的。
“国师?”
狐疑的声音传来,锦颜深吸口气,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见不远处的江婉和碧翠又折返回来,正瞧着他们这里。
离得远,江婉只能看到闻衍和锦颜距离很近,却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等她走近了,才行了礼,问道,“郡主和国师一直都在这里吗?”
“不是,我与师父只是出来走走。”
她声音淡淡,满是怨气,直接离开。
江婉不明所以,换了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对着闻衍,“民女是做错了什么吗?”
“师父,还不走么?”
闻衍还未给出回复,那边锦颜凉飕飕的声音已经传来。
“来了。”
闻衍忙跟上她。
“她……大人,郡主好歹也只是您的徒弟,她这样未免太骄纵了些。”
“当然,民女没别的意思,只是既然大人是师父,她该尊重的,不好这么说话吧。”
江婉亦步亦趋地跟着闻衍,恨不得把整个人给贴上去。
闻衍只淡淡道,“无妨,骄纵些好。”
他原先还怕她不够骄纵呢。
一年前的锦颜太过小心谨慎,现在锦颜这样与他说话,他反而开心。
江婉当然不懂他的心情,可并不妨碍她想与国师靠近,于是借着说话的机会,故意崴了脚,整个人往闻衍身上去靠。
这是她的故意为之,在一行人即将走到位置上的时候,猝不及防发生的事情。
可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如她所料想的那样。
她不仅没有被闻衍接住,甚至连一旁隔得老远的锦颜都被闻衍揽腰闪开好几步。
在众目睽睽之下,江婉就这么直直的摔在地上。
所有人一瞬间都看了过来,各种表情,有同情、有看戏、也有鄙夷……
江婉对闻衍的心思不说昭然若揭,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她这番行为在萧统几人眼中,可不就是故意碰瓷?
萧悦溪更是不屑地嗤笑了声,“江小姐在平地上都能摔一跤,或许是发育不好,也不知现在看郎中来不来得及。”
江婉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每一道目光都变成凌迟一般,让她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在江城的她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出门买个东西百姓们也都将她供着捧着,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这身衣裙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准备下来,改了又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站在他身侧。
如今却成了个笑话。
“婉儿……”
江涛忙上前扶着江婉,又看了眼萧悦溪,面色不善。
萧悦溪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