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和萧悦溪都生出这样的感慨来，仿佛这样的力量本该出现在锦颜身上。
她是灿烂的，热烈的，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的……
锦颜似乎感应到什么，身体短暂的僵了一下，回头时瞧着那边的两人，有那么一瞬恍惚。
心里头羞涩划过，却很快化为坦荡，只站在原地，笑得眉眼弯弯，“你们何时来的？”
她问了句，声音清浅，柔和的光落在她身上，美得不像话。
萧悦溪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哇地一声，人已经冲了过去，“我都被你美哭了，呜呜呜……”
说着，她伸手就要来抱，被锦颜轻巧躲过，萧悦溪直接扑了个空，美眉一皱，颇有些不爽。
跟随在她身后的闻衍与锦颜目光对上，唇角勾了勾，很是自然，似乎又有些欣慰，让锦颜一时摸不着头脑，却很快敛下情绪，盈盈一拜。
“颜颜，你这舞可以教我吗？不是，是教初一他们！”
萧悦溪顾不得生气，此时有点激动，忙说了句。
一双眼睛还湿漉漉的，抱着锦颜的手臂就不撒开。
闻衍眉梢挑了挑，“公主方才已经看了全程，想必是记下来了，不必她再去教了吧。”
“我……”
嗯，虽然有道理。
但谁不想和美人在一起，再说了，与国师有什么关系，颜颜都还没说什么，他着急做什么？
这些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她断不敢说出口的。
萧悦溪气鼓鼓地盯着闻衍，半句话都不敢说，却有冲天的怨气。
“可是我已经忘了方才的动作。”
锦颜更厉害了，直接来了句这……
萧悦溪一脸惊恐地看着她，“所以你刚才是随意跳的吗？”
“嗯哼？只是开心罢了。”
“公主不需要记下来么？若是再过一会儿，怕是忘记了吧。”
闻衍又说了句。
萧悦溪猛地反应过来，忙道，“是啊是啊，颜颜，我先走了，等下回我再找你，你到时候帮我看看啊……”
她边走着边回头说，等话说完的时候人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锦颜瞧着萧悦溪消失的方向，不由摇了摇头，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
小院里顿时只剩下闻衍和她，雪还在簌簌地落，锦颜小脸已经通红，双脚也开始感受到冷意，有种极热到极冷的转变。
忽然的沉默让一切都变得有些奇怪。
她正要找点什么话说的时候，双脚已经离地，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闻衍给拎着到了书房的榻上。
锦颜侧头瞥了眼自己被他抓着的手臂，又顺着那只手往上，瞧着他的侧脸。
怎么说呢？
这样拎着她真的好吗？
像是在拎着个布娃娃一般。
可是房间是真暖和，感觉自己已经被暖意包围。
闻衍垂眸瞧着她已经湿了的鞋袜，正要蹲下时，锦颜忙道，“我自己来！”
“嗯？”
锦颜脸色蹭的红了。
她忽然想到个问题，会不会国师并不是要给她脱掉鞋袜？其实只是想做点别的？
尴尬……
她眼珠子转了转，忙道，“我的意思是，我鞋袜都湿了，还请国师回避一下，府上是否有合适的鞋子能不能给我找一双。”
锦颜一本正经地说了句。
一双脚无处安放。
虽民风开放，但闺中女子的玉足也不是谁都能看的，更何况眼前这人还是堂堂大国师，她怕自己亵渎了人家。
再说了，她真的有种迟来的羞耻。
也不知道在别人家自己怎么做到这么肆无忌惮的，最近实在过分了些。
丢人啊！
锦颜慢慢地觉得浑身都在发热，头顶像是要冒水雾一样。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闻衍不知何时已经出去，没过一会儿，就有丫鬟来送干净的鞋袜。
“郡主，奴婢给您换下来。”
对方单膝跪地，拿了干净的布巾垫在膝盖上，把锦颜的脚放上去，又仔仔细细地擦了擦。
锦颜有些不大舒服，但也憋着没说话。
在锦王府她并不需要海棠给她做这些，但在外面，她不能显得自己太过另类，世家女子就该有世家女子的样子。
等都擦洗干净了，对方又十分轻柔地套上袜子，再套上鞋。
“这鞋是哪里来的？”
“是着人去买的。”
“……”
锦颜没再说话，鞋子刚好合脚。
但现在已经天黑，今日又下雪，估计铺子大部分都关了门。
从国师府出去，若是骑马或者坐马车都没这么快，而且京城主街不让纵马，所以估计是轻功极高的人，早在闻衍看到她的时候就让人去买了……
这番思虑下来，她心底又多了一层疑惑。
若是到如今她还没生出疑虑来，那也太傻了。
闻衍对她不一样，至于为何对她不一样，锦颜想不出什么缘由来。
说他慈悲为怀只是敷衍萧统的话罢了。
或许真的有个什么女子，她与对方长得有些相似，让闻衍爱屋及乌。
若是这样，那她运气也着实好了些。
但这层疑虑也只是在心里头过一遍，很快就风过无痕。
“好了。”
小丫鬟的声音让锦颜回过神来。
她低头看了过去，这鞋子质地极好，上头点缀了珍珠，是品质上等的东西。
“奴婢给郡主拿下去洗干净，下回郡主再来的时候，再拿回去如何？”
瞧着另外一双湿了的鞋袜，对方忙说了句。
锦颜愣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下来。
等丫鬟出去了，她在门口看到长廊下的闻衍。
琉璃盏下立着的人，华发上染了柔光，一袭白衣翩然，宛若谪仙，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能得这样的人惦记。
竟让他对她这么个黑心的替身也这么好。
对方似是感应到什么，侧头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双足上，眉眼动了动，“可合适？”
“嗯，很合适，多谢大人。”
“锦王府的马车到了，你是吃过饭再回去还是……”
“我先回去吧。今日已经很抱歉了。”
锦颜恭敬有礼，走到他面前时微微垂首，露出莹白漂亮的肩颈线，耳坠微微晃了晃，很快被乌黑的发缠住。
她与自己疏离了些，闻衍几乎是一瞬间就发现了这个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