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人怕我,不敢阻拦,因为当年他们也是那公子的帮凶。
我杀了当初的几个衙役,官府依旧没有吭声,我成为了方圆百里之内最强的人。
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夺走我的东西。
有一日,我在街上看见一个美丽的小娘子,我真想将其据为己有,可人家是有夫之妇。
不过我的手下告诉我:
“没关系,您是修士,没有人敢反抗您。”
对,我是强者,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就像曾经那公子欺凌我一样。
我占有了那个小娘子,他的丈夫还想阻拦,自然是被我毙于掌下。
因为我是强者,因为我是强者!只有强者才不会被欺负。
要怪就只能怪这男的没用,只能怪这女子生得太好看,不能怪我。
有一日,我发现了这世上有专为修士建立的道统,我想加入其中,却被告知年龄过大,不适合了。
我便编了个谎言。
从那以后,即便是县太爷见了我也不敢放肆,因为青云宗之名。
后来的某天,我在酒楼喝酒,却发现一个小子拿着一大块金锭想要住房,如此大的金子甚至可以买下半个小镇了。
这么好的东西就应该是我的,如果不是,那就抢过来。
却不曾想,眼前的小子竟然是通窍期的修为,我的手骨被捏碎。
我最后看到的,是那而后赶到的青云宗弟子,一道剑光从我的胸口透出。
...
“杀!杀了你们!”
王真猛然睁开双眼,眸子里闪着红光,怒吼道。
他很快清醒过来,发觉到刚刚的一切都是大梦经所产生的幻境。
瞬间便浑身冷汗。
好可怕的道法...竟能让人身临其境地去进行另一遭人生。
他在那梦里度过了裘霸的一生,完完全全感知到的是真实的情绪。
王真调理灵气,从大梦经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随即忽然坐定,周身有着淡淡光晕。
竟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悟道状态。
...
为什么,裘霸会变成坏人?
因为官府的人和那公子沆瀣一气,杀了他的父亲和儿子,逼死他的母亲,掳走了他的妻子,害得他家破人亡。
他错了吗?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因为妻子美貌,可这也不是妻子的错。
是那公子和官府错了。
他杀了公子全家和那衙役,乃是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可他为何又要将自己曾经的痛苦强加给他人呢?
因为他是强者?
这般行径,不正与当年那公子一样吗?
...
王真眉头紧蹙,周身的灵气时而聚拢,时而散去,代表着他心绪的波动。
不,裘霸也错了...他为何会变成后来的样子呢...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坏人?
好人为什么会变成坏人?!
村长爷爷所讲的故事,上古那些诸神为何从一身正气的英杰变成了蝇营狗苟之辈?!
为什么?
轰!
王真周身的灵气瞬间炸开,震得远处的树叶爆碎。
如果村长在这儿,一定会抚须大笑。
因为王真的大道在此刻有了些许的雏形,再也不是空白。
“原来这就是人间,有苦,有甜,有悲也有喜。”
王真从悟道境界中回过神,眸中尽是悲悯。
于红尘大梦闻道,方才知苍生如潮。
他感觉自己的心境都开阔了许多,境界瓶颈也有所松动。
只是那祖师留下的道言还不能理解。
他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刚才的悟道足足坐了有两个时辰,身上已经尽是枯枝落叶。
就在王真想要返回小屋的时候,突然发现药圃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眉头微蹙,隐蔽了身形。
“啧,玉师叔和洛师妹现在应该在修炼,当是今天新来的那个小子在看守药圃,区区练气期怎能逮住我。”
一道身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王真侧目,心头微惊。
这人看似毫不隐蔽,实则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修为定不弱于洛青衣。
他蹑手蹑脚翻过药圃的禁制,进入其中,看着满满的灵药,几乎快要流下口水。
“我就不客气了。”
他伸出手,正要采摘。
嗖!
一个鸡骨头破空而来,砸在他的头上,将其砸得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在禁制上。
他立刻调转身形站稳,后怕无比。
这禁制可是有宁玉布下的法阵,碰到了得被落雷给劈上一遭,肯定会外焦里嫩。
“他娘的,谁啊,敢坑你有德大爷!”
他大声吼了一句,毫不害怕吵醒了宁玉和洛青衣。
因为大梦经有一个问题便是一旦进入状态,除非自身有危险,否则是不会醒来的。
嗖!
又是一根鸡骨头飞来。
“有完没完,有本事出来打一架!”
梅有德骂了一句,躲开这骨头,侧目看去,只见其深深陷入了树干之中。
好大的力气!
王真笑了笑,从一旁走出,拱手行礼。
“这位师兄,不知深夜造访我青云峰所为何事?”
“嗯?你小子就是新来的那个小师弟?”
梅有德哼了一声,但仍旧还了一礼。
“不错。”
“知不知道什么叫礼敬师长,我是你的师兄,你就拿这大骨头招待我?”
“不敢,师尊有令要我看好药圃,师弟不敢有失,倒是师兄你为何要偷药呢?”
“你扯淡!我还没偷呢,况且,读书人的事,那能叫偷吗?”
“...还是请师兄先出来吧。”
“我就不,刚才那下子打得我脑袋生疼,我要跟你单挑!”
“这...师兄,我是体修,恐怕你会吃亏。”
“呵呵,可笑,你尽管来,打得过我,我便给你一百灵石,你要是打不过,就得任我采这药草。”
梅有德冷哼一声,他如今已经是通窍境后期,如果真输给了这样一个毛头小子,那他还要不要出去见人?
王真闻言,再度行礼。
他虽无杀人意,却有切磋之心,这还是出村之后头一次与外界之人交手,自然期待。
“师兄,请!”
“你先动手吧。”
“那师弟便得罪了。”
“呵...”
轰!
梅有德甚至还没呵出来,他的身形便直接撞断了两棵大树,横飞在药圃边界。
“咳咳,有没有搞错...”
开什么玩笑,这是十二岁的练气期?
他起身,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满脸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