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剧痛不止，楚云卿强忍疼痛接连踢出几脚挣脱那人的手，内力灌于足尖，狠狠一脚踢向那人下巴。
那人早有防备，抬手格挡时被楚云卿踢中手掌，水下都能听到掌骨碎裂的声音。
那人嘴里咕噜冒出一串气泡，转过身迅速逃离。
不等楚云卿松口气，一根成年男子手腕粗的木棍从楚云卿背后悄然逼近，再次狠狠杵向她的后腰。
小腹疼痛更甚，一股股热流不断往外涌出，似有东西从她的身体里被生生剥离……
岸上有人大声呼喊着什么，又有人跳下水，朝她这边游了过来。
楚云卿艰难浮上水面，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高大模糊的影子下水，人已经晕了过去。
萧明煜将昏迷的楚云卿从水里拖上岸，被她裙子上的血迹吓得大叫起来，“太医！传太医！”
轻衣惊的脸色煞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皇后从人群中看到一个身影朝她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又迅速换上一副焦急的表情，张罗着，围着萧明煜抱着楚云卿去了最近的宫殿。
孩子没了。
不到两个月的胎息，刚刚出现，就这样消失了。
萧明煜穿着透湿的衣裳，石雕一样坐在昏迷不醒的楚云卿旁边。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盼了很久的，与楚云卿的第一个孩子。
就这样没了！
三天前，她说她身子不适，他以为那是她的推诿之词。
还因此，恼了好几天！
萧明煜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引起殿内一片惊呼声，“皇上！”
惊呼声惊动了楚云卿。她眉头紧蹙，睫毛微动，眼睛慢慢睁了开来。
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波动，冰冷、漠然，仿佛在她眼里，整个世界就是一个死物！
萧明煜心慌意乱，用力抓住她的手，哽咽地唤道，“卿卿……”
对不起！
他低低呢喃着，泣不成声，“对不起……”
楚云卿面无表情，用力往外抽自己的手。
萧明煜握的很紧，唯恐自己一松手，他就再也找不回她了。
楚云卿伸出另一只手，一根一根将萧明煜的手指掰开，将手抱在怀里，转身向里，闭上眼睛。
太后娘娘得知消息，也赶了过来。
萧明煜红着眼睛，哑声道:“母后，你们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庶长子，不配出生，是吗？”
太后气的手都在发抖，“放肆！皇儿，贤妃在哀家宫里，哀家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轻衣！”
轻衣哭的两眼通红，跪在太后脚下，“太后娘娘。”
“你们是怎么服侍贤妃的？她小日子没来，你们都不知道吗？”
这一个月贤妃都在永寿宫抄经，永寿宫里谁会关心她小日子来不来？
轻衣泣不成声，道:“娘娘回宫以后，身子就一直不舒服。奴婢去了太医院几次，可是他们都说忙，没空。奴婢今日早上又去太医院，梁太医走到半路，就被人给拦去了……”
萧明煜“呵”的笑了一声，充满杀意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他低低唤了声，“来人！”
门外多禄低垂着头，“奴婢在！”
“你带着轻衣，去看看，这几日她找过哪个太医，谁又忙到没时间去给贤妃看诊，谁在半途劫走了梁太医，贤妃又是如何落水的，当时发生了些什么，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过。查清了，一并报给朕。”
“是！”
人群里林美人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萧明煜看都没看她一眼，道，“把她拖下去，仔细审问。”
“是！”
“皇上！”
“皇儿！”
皇后和太后几乎同时出声，太后看了皇后一眼，轻声道，“皇儿这是要做什么？要在宫里大开杀戒吗？孩子已经没了，就算把这宫里的人全部杀光，还能换的回来吗？”
萧明煜紧紧抿着嘴，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一句话，“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使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朕看她确实活得不耐烦了！”
皇后的手不自觉微微一颤。
可是查来查去，也不过是查到当日那几个下水救人的太监，其中一个不见了。
半个月后，有个手骨碎裂的太监离奇溺死在了湖里，尸体都泡发浮起来了，才被人发现。
正是失踪的那一个。
林美人甚至都没被送进慎刑司，就被吓疯了。
那几天的太医，行程安排没有任何问题。宫里一下子进了这么多主子，这个有个头疼脑热、那个又是水土不服，太医院每天忙的团团转。
而那几天，正好又是贤妃受冷落的时候，每个人都紧着那些得宠的小主，也就忽略了贤妃。
萧明煜命人杖毙了十几个宫女太监，又将两个太医下了大牢。在太后的强硬干预下，这件事就这样有头无尾地过去了。
回到长安宫，楚云卿就把自己关在房内，没让萧明煜进过门，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长安宫里的宫女太监，被她全部打发了，只有轻衣和卓立坚持不肯走，一直留在长安宫里照顾她。
萧明煜吃了无数闭门羹后，也渐渐不再来长安宫。
曾经有过刹那辉煌的长安宫，用最快最短的时间冷寂下去。
慢慢的，好像被人遗忘了。
轻衣端着几乎没动过的饭食走出内殿，卓立连忙迎了上来，悄声问道，“娘娘又没吃吗？”
轻衣摇了摇头，“喝了两口粥，再吃，还是会吐。”
卓立愁眉不展，“这可如何是好？再这样下去，娘娘她……”
从事发到现在，不到半月的时间，人就已经瘦得脱了形。
卓立喃喃道:“还是要想办法让娘娘多吃些东西，不然，这身子如何受得住？”
“娘娘心里这道坎过不去，谁劝也没用。”轻衣叹息道:“皇上……也几日没来了……”
皇上不来，宫里全是些捧高踩低的，没见今日的饭菜竟有几样是剩菜吗？
她今日去取饭食，受尽了那些下贱东西的冷眼，还等了足足两刻钟！
卓立看了桌上的饭菜一眼，道:“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找一趟禄总管。”
娘娘还没失宠呢，这些人就已经开始作践长安宫。
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好歹得去试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