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烟袅袅迷人眼,聂阳立刻屏息一脚踹开晴儿,退到风口上冷眼看她的下场。
“小道长!你心慈人善……饶命!饶命啊!”
胖次发了神威,晴儿抵不过,收了凶样,化作小女子模样,又要求饶。
“我无意伤你,你却一再相逼,还敢和小爷玩儿心眼子,当真是好言难劝找死的鬼!”
虽然有了防范,可红烟无孔不入,聂阳眼前越来越模糊,晕乎乎像是喝醉了酒,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魂魄要脱了这躯壳。
晴儿屡次害人,聂阳也动了真火,破月秘法再次运转,聂阳的境界骤然提到了练气十重!
一层一重境界,每重境界间的壁垒难破,需要积累数倍的实力,灵溪真人的破月秘法果然厉害!
聂阳的衣襟无风自动,眼里有了如芒杀意!
“你一再欺我,我还能信你?”
往如意梭上贴了雷火符,凌空劈刀斩下,蓄力一击裹着雄厚的灵力,擦着空气滋滋作响!
胖次在前撒欢儿似的闹腾,聂阳在后备着符箓,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眼见聂阳气势的更胜,又无论如何也甩不掉胖次,晴儿心念一转要拼个你死我活。
血雾瞬间鼓噪不安,凝结起来宛若实质,翻涌着掉头扑向聂阳,带起一片腥风。
“哈!你中了我的摄魂烟,凭你有天大的本事,你也别想活!”
“看谁能笑到最后!今儿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
千钧一发之际,胖次叼着个红色的片状物,跳回了聂阳身上。
“什么玩意儿?不是都说了,别什么都咬!”
“啊!!!!”
晴儿身形一顿,血雾漫无目的散在空中,她没了恣意妄为的底气。
胖次嘴里有个不过巴掌大的梳子,描金错银精致好看。
它的尖牙戳进梳子一分,晴儿的惨叫就更胜一分,胖次满脸得意,摇头晃脑的跟聂阳邀功。
聂阳忍着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晕眩,手上的如意梭逼近晴儿眉心。
“这……就是你底气?”
晴儿紧盯着那梳子,不敢轻举妄动。
“师弟!师弟!咱师尊的功法可是童子功!童!子!功!!”
大师兄站在山洞外,还善解人意的背过身,对自家师弟发出亲切友善的警示,声势如洪。
聂阳额头青筋一根接一根的暴起,搓搓后槽牙,恨不能大耳瓜子呼死这个憨货!
大师兄闭了嘴,又善解人意的走远了,可回音不绝。
“……童……子……功……”
话音落了,还特意吹响了灵犀角,想要聂阳保持清醒。
聂阳忍无可忍,张口就想骂人,可是头晕的厉害,一张嘴差点没吐了。
“呕……”
看聂阳难受,胖次还以为是晴儿又在作妖,用力咬梳子。
梳子薄脆,立刻发出吱呀的木裂声。
晴儿双膝跪地,连连磕头,“求小道长饶我一次,我报仇无望,急糊涂了才迷了心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磕头如捣蒜,露出后背衣裳的图纹,隐约看着居然是龙凤吉祥的团圆纹样……
聂阳迟疑了一瞬。
她几乎声声血,也没了刚才的妖娆样子。
“我在那地方苦熬多年,只有他说要为我赎身从良,娶我为妻!一求就是两年,我就信了他!我蠢得居然信了他!红烛高照新婚夜,月黑风高杀人时!他抢了我的傍身钱财,还要把我再卖一次!我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恨啊……小道长……”
“红口白牙,是非颠倒全凭你说,你杀人无数,又几次想要害我,我又怎么再信你!”
晴儿噗通跪下,毫不犹豫的并指起誓:“我孤魂一个,作下这些孽事,此后堕入十八层地狱也是活该,我愿为奴为婢,任小道长驱使!!只求给我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奴但死无悔!”
“……”
聂阳细细衡量,思忖着没有立刻答应。
山洞外,大师兄的灵犀角不响了,放开嗓子又喊了起来。
“师弟!师弟!咱们师尊的……诶,你出来了?这么快!那个晴儿呢?”
这话说的……
聂阳白眼纷飞,忍不住出言讥讽:“怨鬼……已经伏法,夜深地偏,大师兄快省省嗓子吧!不知道得还以为黑熊精要下山吃人呢!”
大师兄的视线上下游移,并不生气,实打实的担忧聂阳的“根本”。
“聂师弟,你这……要不我给你弄点儿鹿茸什么的补补?”
“!”
这个憨货!
聂阳的肺管子都炸了个遍,两眼冒火,可大师兄之前确实真心爱护自己和方元,也不至于撕破脸皮大打出手。
远远看见有萤火点儿似得人影飞快的接近,高矮胖瘦,看身形估摸是灵溪真人他们。
眼珠一转,聂阳顺手挖坑。
“多谢大师兄关心,大师兄懂的倒多,还知道鹿茸?”
“嘿嘿,这鹿茸也算什么,上次我和郑师叔掏了个蟒蛇胆呢!那滋味……”
怎么什么时候都有郑师叔的事儿,还真是蛇鼠不分家!
聂阳慢慢下套:“大师兄威武,你刚说,师尊的功法怎么了?”
“咳……师尊的功法千好万好,可就童子功这一点不好,都是饮食男女,那晴儿貌美……”
“住口!”
大师兄猛地一回头,好似灵溪真人是青天白日蹦出来的厉鬼。
“……师……师尊……”高大壮硕身影无限变小,恨不能缩成一坨钻入地缝。
灵溪真人脸黑似锅底,横竖每条皱纹都好似刀削斧砍一般。
“你乃玄清诸多弟子之首,应当时刻谨言慎行,亲做表率,怎能鲁莽胡言?”
郑师叔也跟着训斥,“什么功法!什么貌美!你两个师弟还在,你怎么说到这些?”
实际是为大师兄辩白找机会。
“弟子三人逃下那梭舟,又跌进了博朗江,灵力耗尽不能赶路,才在这山洞修整,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怨鬼,我担心师弟才……”
到底是自己说话不妥,当着师尊和诸位长老师叔的面儿,大师兄不敢在提。
灵溪真人怒火未消,“方元你说!”
“梭舟上有人为难,用计绑了我和聂师兄做人质,大师兄他一力护着我们,还为我们打兔子饱腹,女鬼要害人,也是大师兄和聂师兄护着我。
“用的什么计?”
方元尽力了,眼巴巴的望着灵溪真人,又看看聂阳。
坑挖完了,该填土了。
聂阳装作无奈,“……美人计。”
“聂师弟!”大师兄头上的冷汗立刻就就下来了。
“温礼!”
灵溪真人眉毛一抖,怒不可遏。
八尺道童开口,平和温润:“天色不早了,梭舟那儿只有桑师叔,人多事乱,回去了再说吧。”
这语气有点儿耳熟……
八尺道童一挥手,召出一叶扁舟。
聂阳耳朵一动,对这八尺道童留了个心眼儿。
郑师叔跟着打圆场,“看你们几个的狼狈样,出门不过半日,就跟要饭花子没两样了,走走走,快跟我们回去吧!”
灵溪真人自然没有异议。
一行人踏上扁舟,飞星如流火,顷刻间就回了梭舟坠毁的地方。
方圆十里已经开辟地方,各家搭了安置的木阁、地营,没了早先的慌乱,气氛却更加沉闷了。
“温礼,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