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里正父子俩跟着霍云朝进了客厅,没等来昔日的热茶笑脸,反而见到霍云朝冷着脸坐在那。
徐安盛登时觉察到不妙,扯了扯他爹的衣袖。
徐里正看向霍天祥,发现霍家父子俱是一脸不悦,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犯了众怒。
徐里正第一时间向霍云朝告罪:“朝儿,刚刚那事儿真怨不得我。真的!我在家好好吃着饭,一拨又一拨人跑来说你又有大动作,说什么也要我来打听打听。一个两个,我招架得住,刚刚站我身后一大群人,我实在是没办法应对啊。”
霍云朝看都不看徐里正一眼,低头看着鞋尖尖上的黄褐色泥土,没给出一丁点回应。
徐里正见势不妙,蹭一下站起来,就差赌咒发誓:“朝儿,我靠着你在县太爷跟前露了脸,你就是我的大贵人!我再糊涂也不能做出自绝前程的傻事来!我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估计没多少时日就得退下了,这几年带着你安盛哥,就是想让你安盛哥多看多学着点。朝儿,我还指望着你拉拔你安盛哥,咋可能做出断他前程的蠢事?”
霍云朝总算拿正眼看徐里正,冷笑着说:“那好,你给我解释解释,领着一堆人声势浩大地在村口堵我,到底是几个意思?逼我就范还是另有所图?”
他就这得理不饶人的狗脾气,谁让他不高兴,就别想从他指甲缝里捡哪怕一丝丝漏!
徐安盛拉了下要解释的徐里正,站出来为父亲解释:“云朝,你误会我们父子了。我们之所以领着人在村口等,不是想逼你,而是为了帮你。不晓得是谁在村里煽风点火,说你又有大动作,越传越邪乎,传到最后居然有人说你发现宝藏,还说宝藏是金矿。我爹费了些功夫才压制那些人,你后娘和二弟差点被人给冲撞了,还是我爹及时赶到并制止了。”
霍天祥二话不说就起身,准备回家看媳妇儿子是否平安,屋外传来霍云海的声音:“娘,二哥,你说有人撞门?是谁那么大胆子啊?二哥,你眼神好,看没看清楚是谁?”
霍云泽摇摇头说:“天太黑了,我没看清。那人还故意捏着嗓子说话,从声音也认不出来是谁。”
霍云海怒声喝骂:“王八犊子小心点,千万别让小爷逮到!小爷弄不死也得扒掉他一层皮!”
“行了行了,你屁大点,哪来的这么大口气?”
“海儿,你别瞎囔囔,省得吵到你大哥他们。”
“娘,二哥,这事儿必须得让大哥知道!大哥那么好心,有点好东西就往送,往外教,他……”
听到这里,霍云朝紧绷的神经明显松弛不少,冲霍天祥喊道:“爹,麻烦你把后娘和二弟带过来。”
徐安盛拉着徐里正不让他在这时候为自己辩白,事实胜于雄辩,真正做实事的人,只需要拿出实绩就是最好的辩护!
陈氏和霍云泽被请进来,当众说明情况。
陈氏还不忘为徐里正父子证明,向他们郑重表达感激之情:“朝儿,多亏徐里正及时出现,不然我和你二弟都慌得不敢动弹。徐里正,我这妇道人家胆子小,男人又不在家,多谢你啊。”
徐里正摆摆手说:“不必客气。且不说我靠着朝儿得了不少好处,只说我是咱们平乐村的里正,做的不过是我分内之事,不值当你这么说。”
误会消除之后,霍云朝起身,非常郑重地向徐家父子作揖道歉:“徐里正,安盛哥,对不住,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谢谢你们保护我的家人!”
徐里正本就不多的怨气彻底消散,他笑呵呵地扶起霍云朝:“朝儿,你愿意给我和你安盛哥解释的机会,咱们话说开了,没误会了。多大点事儿,不值当真不值当。”
徐安盛也在一旁说:“云朝,换做是我,我心里也不舒服。没事,咱把误会说开了就行。我爹和我等了你一个多时辰,快跟我们说说,你今晚有什么重大发现?有没有什么事能帮得上忙的?”
霍云朝示意徐安盛看向筐里的红薯:“安盛哥,你见过这些吗?”
筐里不只装了红薯,还有新鲜翠绿的红薯藤,徐安盛生怕自己看得不够清楚,特意将红薯和红薯藤凑到灯下看:“爹,你有没有觉得这俩挺眼熟的?”
“眼熟,我想想在哪里见过。”
徐里正凑过来一块研究,父子俩毫无知觉地说出让在场其他人心头振奋不已的话。
“咦?爹,这大小,像不像二妞挖回来当零嘴的东西?爹你怕这玩意儿有毒,气狠了还把二妞给打了一顿。你想起来没?”
徐里正重重点头:“对!没错,就是它!”
父子俩注意到身后灼灼的目光,俱是吓了一跳,“干,干啥呢?”
霍云朝双眼发亮,比徐里正手里的灯更亮十倍:“安盛哥,你快想想,二妞在哪里挖回来的?我有大用!”
“额,容我想想。”徐安盛被霍云朝过于炙热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扭过头去想了一会儿。
徐里正好奇问道:“朝儿,你还没跟我说,这些玩意能用来干啥呢。该不会是吃的吧?不怕有毒?”
霍云朝边说边从另外的筐里挑了根烤过的红薯,递给徐里正:“里正,此物名叫红薯,无毒,可以生吃,咱们还能用来煎蒸炸煮都能吃!人能吃,猪鸡鸭也能吃!最关键的是,这红薯亩产能有十石之多!里正说,再好的东西我说一千道一万,不如你自己尝一口。”
见徐里正捧着烤红薯不敢吃,霍云朝笑了笑,当着他的面将另一个烤红薯捡起来,剥皮,嗷呜一口。
徐里正依旧不敢尝试,徐安盛不想丢了父子俩的面子,再加上他对霍云朝的了解和信任,接过他爹手里的烤红薯,剥皮,一口下去,滋滋甘甜的味道让他兴奋不已:“爹,这红薯真好吃!你快尝尝看!”
说罢,徐安盛不由分说地将余下的半截红薯塞给他爹,他又去筐里挑了个短粗短粗的,掰成两段,猛然间想起来:
“我想起来了!二妞说是在我们村往东有块荒地,在山脚,边上有条及膝深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