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祥懒得再跟刘癞子打嘴仗,摆摆手说:“随便你。”
浪子回头金不换,话虽如此,不说自古以来,只说霍天祥活这么多个年头,他还真没亲眼见到有几个浪子回头的。
霍天祥更相信:狗改不了吃shi,猫改不了偷腥。
刘癞子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眼神坚毅,语气笃定:“霍三,你少瞧不起人!我,刘大志,从今儿起支棱起来了!”
霍天祥冲刘癞子比了个中指,此时无声胜有声。
刘癞子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改变自己,非但没得到霍天祥的支持,反而被对方嘲讽得一无是处,他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口齿不清:“你,你!”
霍云朝原本是在吃瓜看戏,他爹嘴皮子溜,耍起刘癞子来一套一套的。
眼瞅着刘癞子气得不轻,霍云朝生怕刘癞子真被他爹气出个好歹来,赶忙出声分散刘癞子的注意力:“刘叔,你明年怕是种不了十亩红薯,因为我手头上没那么多红薯种。不瞒你说,刚刚咱们看的那块荒地的红薯种,怕是都不够县太爷赏我的那二十亩地种的。不过,红薯一年能种两茬,第一茬收获了红薯,第二茬应该够种上一二百亩地。”
他给出的是非常保守的数据,因为红薯不单是能用块茎种植,还能扦插种植,两三分地的红薯藤就能种好几亩地。
以霍云朝前世的红薯种植、培育经验来说,大胜朝红薯种的品质,远远远不如21世纪经过多道改良程序的红薯种。
但是呢,霍云朝有充足的信心能种出亩产超过1000斤的红薯!
经过精耕细作,及时施加水肥杀虫,红薯的就算产量达不到21世纪的亩产2000斤,至少也能有1000斤!
霍云朝用大胜朝跟21世纪的比例进行换算,一亩红薯能收获将近十石!远远超过水稻和小麦的产量,可以多养活不少人。
只不过,陈县令赏赐给他的肥田,霍云朝不打算用来种红薯,依旧是按原计划种植水稻。
大胜朝的主食是水稻和小麦,而刚被发现的红薯尚未得到广泛认可,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
更何况,陈县令已将亩产四石的高产量水稻上报给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也随之下达文书要派遣农事官下来,因此,霍云朝专心于种植、培育出比亩产四石更高的高产水稻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刘癞子听到霍云朝这番话,他激动得无以复加,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回家去:“朝儿,我回家跟我媳妇儿子儿媳们商量开荒的事。我那大儿子两口子准要上你家问你,辛苦你抽点时间跟他们说几句行不行?朝儿你说话好使儿,你说一句话,比我说一百句一千句,磨破嘴皮子说都管用。”
“行。”霍云朝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不忘叮嘱道:“刘叔,你也看到了,两三分地的红薯真没多少,你先替我保密红薯种的事,先不要对外提起。”
刘癞子胸膛拍得梆梆响:“朝儿,我晓得。我又不傻,可不会傻到招更多的人来跟我抢良种。”
他有几分自知之明,常年跟霍天祥不对付,给霍云朝夫妻俩添了不少麻烦。
他是腆着脸跟过来才争取到名额的,就那两三分地的红薯种,怕是连霍氏族人分都不够分呢。
霍云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刘叔,机会是靠你自己争取来的。”
刘癞子得到霍云朝的认可,不由得挺直腰杆子说:“朝儿,我以前没少犯浑,你和你爹还愿意给我机会,是你们心善。”
霍天祥习惯了刘癞子跟他唱反调,一句也听不得刘癞子说这些肉麻兮兮的话,喊道:“打住打住打住!刘癞子你少拿糊弄你媳妇那套用在我们父子身上!”
刘癞子被霍天祥嘲讽也不生气,在一旁嘿嘿笑。
他占了大便宜,被霍天祥说几句又不会掉块肉。
刘癞子想开了,只要能从霍家父子那将实打实的好处捞到手,其他的都无所谓。
一行人回到村里,本该是鸟悄儿一样的平乐村,竟然是一片灯火通明。
徐里正作为代言人被乡亲们推出来当先行者,他举着火把迎上前去:“朝儿,你们打从哪回来的?”
霍云朝回头看了眼他爹,又瞅了眼刘癞子,向徐里正拱了拱手:“里正,我有非常要紧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事关大胜朝老百姓的生存大事,请里正务必慎重行事。”
徐里正愣了一下,他是被民意推出来当代言人的,本该是他步步紧逼,逼得霍云朝不得不当众吐露出真相,不曾想霍云朝竟反客为主,扣了顶高帽子给他。
只不过,徐里正一点也不觉得霍云朝讨厌,他其实也不想扮演这种得罪霍氏、讨人嫌的角色,霍云朝给了他台阶下,他心里乐意得很,顺坡下驴道:“那我们进屋再细说?”
霍云朝看了眼徐里正身后的徐安盛,直接点名:“安盛大哥也一块来吧。”
徐安盛心头一喜,给霍云朝记了一笔恩情,“好咧!”
“我们呢?我们也想知道!”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
霍云朝看也不看发声处,只管盯着徐里正看。
徐里正秒懂,大声说道:“乡亲们莫要着急,待我搞清楚是什么生存大事,再同大家伙细细说道。”
尽管有很多人心里不服气,但是徐里正积威甚重,一般人是不会轻易得罪他。就算真有分不清局势的刺头儿,也被其他人压着不能冒头。
在众人的热切目光之下,徐里正夫子随同霍云朝来到徐宁家的客厅里。
徐宁本想着给徐里正等人端茶倒水,被霍云朝眼神制止,他捧在心上的漂亮媳妇,可不是给人端茶倒水的丫鬟。
再说了,徐里正父子俩明明是故意领着乡亲们向他施压,真当他只会死读书,不懂得人情世故呢?
若是徐里正父子俩走正常流程,霍云朝还会对他们多几分尊重,现在嘛,呵呵。
他这人小心眼、爱记仇,从来都是有仇当场报的,而他最讨厌的一点就是被人逼迫!
徐里正父子俩倒好,一样不落全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