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衙役的极力引荐,帮助霍云朝解决掉他的心头大患,他好听话不要钱地狂洒出来,夸得刘衙役开怀大笑,身心真是太舒爽了。
这男人一通身舒爽,再加上二两白酒的作用,刘衙役的嘴就开始藏不住话了,拉着霍云朝低声说:“朝儿,前任县令搜刮一圈民脂民膏才走的,给陈县令留了一个大烂摊子。得亏陈县令的家底够厚实,只要他真能搞出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就能在半年之内在县衙里站稳脚跟。不然的话,那么大的烂摊子,一般人没个两三年是搞不定的。”
霍云朝笑眯眯地听着刘衙役跟他分享“秘密”,不必刘衙役透漏内部消息,他光从陈县令的衣着打扮和谈吐举止就能猜得出来:陈县令本人算不上多聪慧过人,决策主要看他身边的师爷。
但霍云朝认为,陈县令的出身必定是非富即贵,家族底蕴极为深厚,不然普通人家哪来的资本去培养一个外姓人?
酒足饭饱宴席散,徐宁跟刘婶等人依依不舍地道别,刘婶拉着徐宁的手舍不得松开,她太心疼这漂亮又孝顺的好姑娘。
平乐村和府城相距太远,徐宁又不常来府城,此次一别,刘婶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徐宁,她恨不得把徐宁养在家里呢。
从刘家离开,霍云朝拍了拍他的脸,饭桌上的气氛太好,他一个没忍住多喝了两杯酒,醉倒不至于醉,就是脑袋昏昏沉沉的。
徐宁看霍云朝走路都走不了直线,扶着他上马车坐好,转身又去扶她爹徐屠户,霍天祥和霍云耀则是将醉得东倒西歪的郑少玄扶上车,三个醉鬼排排躺在马车里,很快鼾声四起。
霍云耀和霍天祥没那对翁婿那么自来熟,他们到刘家做客表现得很克制,该吃吃该喝喝,却不敢多吃多喝。
马车坐不了那么多人,霍天祥和霍云耀便让徐宁驾驶马车先行回去,他们叔侄俩慢慢走回去。
徐宁坚持把三个醉汉送回家再返回接霍天祥叔侄俩,霍天祥高兴得眉飞色舞,跟霍云耀说:“耀儿,你叔我真是赚翻了!”
霍云耀揉了揉太阳穴说:“三叔,咱俩多少还是长点心吧。万一周地主在半路设下埋伏咋办?”
霍天祥的笑声戛然而止。
事实证明,霍云耀不是乌鸦嘴,周地主显然还没察觉到周大少爷的“离奇失踪”,自然不晓得是谁将他的长子扭送到县衙。
徐宁一路通畅地驱赶马车回到平乐村,没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徐宁简单交代林小草几句,让她安顿好三个醉鬼,又甩动马鞭掉头回去接霍天祥和霍云耀。
等徐宁一来一回,霍云朝的酒意全消,正坐在院子里擦他刚洗过的头发,发梢的水珠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掉,滴出巴掌大的湿地。
“相公,我回来了。”
霍云朝循声抬头,灿烂的笑容不自觉地显露出来:“娘子,你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回屋歇会儿?”
徐宁抬手抹掉额头上的汗水,不忘传达霍天祥的意思:“我有点渴,不累。霍爹和耀哥着急赶工,说有事再过去寻他们。”
霍云朝端茶杯过来,亲自喂给徐宁喝,笑着说:“头等大事已经解决了。来,娘子你手上满是尘土,我喂你喝茶。”
徐宁没拒绝,一咕噜把满满一杯茶水喝完。
她的手全是沙土,脏得很。
霍云朝见状又给她倒了一杯:“娘子,慢些喝,别呛着。”
徐宁在霍云朝的紧迫盯人下,不得不放慢喝水的速度,“相公,你说周地主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们把周大少爷扭送到官府去了呢?”
“最迟明日。”
霍云朝敛了笑容,说出他的猜测:“不过不用担心,以周地主的卑劣,他肯定是选择先顾好自己,清扫掉不利于他的障碍,有余力才会搭救周大少爷。唯一的变数是周大少爷的娘族那边,如果他的娘族愿意出大力保全他,他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真到那时候,周大少爷平安无事地从县衙出来,就该轮到他们倒血霉。
徐宁秒懂:“相公,你曾跟我说过,富贵险中求。就算咱们不采取行动报复回去,周大少爷不会轻易放过我们。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到最后我们难逃被周家清算的命运,家破人亡,死无全尸,至少我们曾奋力挣扎过。”
当她提出那个报复计划时,其实她就已经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以卵击石能有多少胜率呢?
可他们已被周家逼到绝路之上,不得不反击,毕竟周大少爷昨夜能火烧郑家,今夜就能放火烧他们徐家!
他们要想安生地活着,势必要解决造成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的罪魁祸首!
霍云朝伸手想要拥抱徐宁,却被她拒绝:“相公,我一身脏污,等我冲个澡再跟你细谈。”
“灶房里有热水,换洗的衣裳我也给你收拾好了。”
徐宁突地倾身,对着霍云朝的嘴大大亲了一口:“谢谢相公。”
霍云朝先是一怔,继而失笑。
与此同时,林小草正给身心俱疲的郑少玄擦洗身体,她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就是怕发生变故,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
在等待郑少玄归来的时间里,林小草做了无数种假设,好的不好的,坏的最坏的,该想的不该想的事情她全设想了一遍。
林小草越想越多,越想越恨,恨透了周家父子!她恨不得将这对人渣父子扒皮抽筋,千刀万剐,剁吧剁吧拿去喂狗!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郑少玄睡得很不安稳,他梦到多年不曾回想的童年记忆,梦中的周大少爷还是明眸皓齿,眼神纯澈的纯真孩童,他的灵魂还不曾沾染上让人心惊的邪恶……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他是否能改变周大少爷的命运呢?如果他能改变周大少爷的命运轨迹,他由衷希望周大少爷不要再对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安安分分地给他当弟弟。
这个梦境太过真实和美好,郑少玄一度想要沉溺其中,他从小就没兄弟姐妹,那么期盼有个听他话、依赖他的弟弟……
不知何故,郑少玄梦中的画风一转,周大少爷最终还是暴露出他的真面目,只见周大少爷往他脸上抽动着布满细铁齿的特殊鞭子,阴恻恻笑道:“少玄哥哥,我不想当你弟弟,我只想当你的主人!”
“啊!你不要过来!”
噩梦里的细节过于真实,郑少玄生生被噩梦吓醒,一个鲤鱼打挺差点撞上林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