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澜用“好傻”的目光看着闻君衍,这家伙为什么就认定她快死了?
舒云澜嘴角微弯,“那可不行,我这人没什么耐性,等不了。”
闻君衍当即提剑道:“我这就去杀了孙世珏,是有奚国公跟镇国公!”
“……那恐怕满朝文武都得杀才行。”
“或许,只杀一个就够了。”
舒云澜看他一副逆贼,不怕万世臭骂的样子,震愕又气得说不出话,不由得深吸口气。
闻君衍大惊,连忙扔了剑,“舒云澜!”
“大夫来了!”
玄一和泽言同时带着一个大夫进来,他们是全京城最有名的两个圣手,平时斗得厉害,想不到今天在同一个府里相遇,都预判了这家人定然是病入膏肓,只剩一口气。
可两人把完脉,都是一脸的生气。
“无事?她吐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无事!?”闻君衍厉声问,杀意冰寒。
两位大夫吓得一哆嗦,阎王惹不起。
“这位夫人有些气淤,淤血吐出来反倒是好事。虽然还有点伤寒,但看之前的药方,是对路的,继续服用就是了,没什么大碍。”
舒云澜在旁凉凉道:“看吧,我就说没什么事,是你自己想多了。”
闻君衍咬牙,这个女人!
泽言、玄一和挽月互相看了眼,识趣地连忙带着大夫下去,可以预见接下来这屋子不会太平。
果然,几人走出屋子没多远,就听闻君衍的咆哮声,“舒云澜!这是玩笑吗!”
“小声点、小声点,我都说了没事,是你不信,不能怪我。”舒云澜耳朵都要聋了。
“呵,没事?还问我你死了会怎么样?”
“那、那不是……我挺感动的真的……”舒云澜硬着头皮又好笑。
“闭嘴!”闻君衍恼羞成怒,觉得自己什么男子气概都没了。
舒云澜咋舌,她气死的可能不大,倒是闻君衍气性这么大,不好不好。
摸了摸鼻子,等尴尬的气氛过去之后,舒云澜主动说了几句软话,又被逼着灌了两碗补气血的汤药后,才言归正传。
两人让出芙蓉院打扫,本想挪到书房谈事,可闻君衍黑着脸只肯让她去旁边厢房,半躺在摇椅上说话。
“躺好。”
闻君衍盯着,还泡了茶。
舒云澜冲去口中的苦味,开口,“昨夜太子去了?”
她方才说要支持太子的话并非全是逗闻君衍。
“嗯。”闻君衍眉头始终皱着,“不过太子的出现只会让皇上更加不满。今天早朝,太子不过是说了要安抚军心的话,就被皇上说是只知道做表面文章。”
舒云澜想到上一世,将军府随太子的死一并埋葬……其中的隐情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太子和将军府绑在一起,那帮太子,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闻君衍见她凝神沉思,想到大夫气淤的说法,故作不满开口,
“太子你都问了,怎么不问我?”
舒云澜白了他一眼,好意思说,她见他的第一句就问了,是他自己顾着用膳不说的。
舒云澜嘴微弧,故意道:“闽粤商会和户部那些人,封了嘴,怎么处置?”
“嗤。该关的关,该放的放,该革职的革职。”
“好一个弃车保帅。”舒云澜都可以想象,接下来几天,京城势必到处都在抓人,但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主谋都安然无恙,甚至黄富仁还能继续在孙世珏的麾下做生意。
风雨只会打在没有保护伞的人身上。
她看向闻君衍,还有心苦中打趣,“你呢,闻都督可有人作保?”
闻君衍淡淡道:“缇捷厂查案有失,险些牵扯朝中要员,令朝野不安,罚……”
“罚什么?”
闻君衍看着舒云澜,却故意不继续往下说。
“反正你也不在意。”
“呵,”舒云澜冷笑一声,“是谁说不气我的?你要不说,我找人打听去。”
闻君衍嘴角弯起,笑意浮上眼眸,“罚我去江北赈灾,修身养德。过两日就出发。”
江北便是这次刺杀皇上的玄鸟族所在。
舒云澜沉了脸,“皇上要将你调离京城?偏偏还是江北!若是有失,必定拿你做抵。”
又是灾情又是刺杀,此时将闻君衍调过去,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舒云澜不信闻君衍看不出来,她气道:“就算太子会惹怒皇上,出动太后和长公主定然也有办法让你不去江北,另外选一处,你就直接同意了?”
闻君衍笑了下,“你也太高估我了。”
“为什么一定要去江北?”舒云澜对此地的灾情是有所听闻的,上一世,这里发生了大顺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一件事,绝对是硬骨头。
“因为孙家和端王暗藏的势力就在江北。”
“那又如何?”
闻君衍正色道:“查户部账的时候,其中也有拨粮前往江北的记录,可玄鸟族的人却说没有收到。”
舒云澜皱眉,这听着十分耳熟。
“这批粮是太子亲自督着剥下的,本来是要给西南,因西南之事得到解决,才去了江北,绝不应该有失。”
舒云澜明白了闻君衍要去的原因,如果跟将军府的事如出一辙,那孙家足以灭族报仇,就算不是,也不至于推给太子,说不定还能查清楚端王势力在江北的猫腻。
要说孙世珏是黑手套,受益的端王却一无所知,那简直是荒谬。
所以无论因为哪一点,闻君衍都要去。
舒云澜看着闻君衍,“你是故意要去的?”
“本都督犯了错,如今可是朝廷公敌,自请外放赎罪,合情合理。”
舒云澜眉头却皱得更紧。
闻君衍道:“想不想知道,本都督给孙世珏留了份什么大礼?”
舒云澜现在没心思跟他逗趣,“除了死去的张焕东,还能有什么现成的大礼?”
闻君衍无奈,太聪明也不是好事,不解风情更是缺点!
舒云澜猜是猜到了,偏偏又有点好奇,“你就算把张焕东的尸体摆到孙世珏面前,他能认?杀人偿命可没那么容易实现。”
闻君衍玩味,“谁说张焕东死了?”
“……你想诈孙世珏?”舒云澜怔愕。
“未尝不可。孙家想要只手遮天,彻底逃脱罪责,没那么容易。”
舒云澜忽然想到江北的那件事,或许可以借诈孙世珏来告诉闻君衍。